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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星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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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孟选的信,让我在国外给她联系一个学校。我的学校每年只招收二十几个研究生,很难进,能不能在你们学校也给我要一份申请表。”小吉对志明说。志明答应可以。

    “你这屋真冷。晚上怎幺看书?”小吉跺着双脚,搓着双手。

    “这房东,就是不肯开暖气。晚上寒气袭人,只好裹着棉被看书,双脚还冻得发疼。不过也能熬得住。以前在农村,不光是天寒地冻,还睡地铺,就一层稻草。有时实在太冷,几个知青就起来举石磨,发发汗。现在要看书,不能动,只好干坐着。”

    “我给你买了一个取暖器。我们把它装上吧。”志明和小吉一起动手装好电热取暖器,插上插头,热风就吹了起来。两人都觉得很舒坦。

    “你那宿舍里什幺东西都齐全,真让人羡慕,也省得我操心。真谢谢你买了这个取暖器,要不这个冬天还不知怎幺过。”志明说。

    已经时近中午,小吉刚才干了不少体力活,腹中有点饥饿了:“今天吃什幺,是不是又是红烧肉加大米饭?”小吉打趣地说。

    “哪能每次让你吃那玩意,连我都吃腻了。我昨天到唐人街去买了一些新鲜蔬菜,还买了一条鱼。”

    “我来做。”小吉就要去开冰箱。

    志明赶快拦住她:“你刚才忙了半天,坐着休息。今天我做,尝尝我的手艺。”

    “你会做菜?”小吉饶有兴味地问,两只眼睛有点不相信地看着志明。

    “当然,下农村那会,我是知青点的厨师兼会计。几十个人的口味都由我调。”志明有点小得意的样子。从冰箱里把东西拿出来。

    “你近来好像挺喜欢提起农村,动不动就是农衬的时候。上大学时很少听见你这幺说呀。”小吉起身帮着志明择菜洗菜,侧着脸问志明。

    志明摇摇头说:“自从来了美国以后,也不知怎幺搞的,常常想起以前在农村的往事。说实在的,下农村的时候艰苦,现在也艰苦。都有熬不住的时候,以前一个人十六岁远离父母到那荒凉的山沟里求生。那时是体力累,不堪农村的重活,挑着九十多斤重的水桶一担担地往山顶上送水浇梯田。现在是脑子累,那读不完的书和写不完的论文就像一座座的山一样,等着去攀登。在国内上大学的时候不一样,一切都由国家包干,不愁吃不愁住不愁没有工作,思想上没有压力,路都铺好了,只等着你去走完,所以很轻松。这里不一样,一切都靠自己。我们这些公派的留学生还好,学校有助学金,不管是助教还是助研,都有一份工作,基本生活费有个保障。那些自费生更难,许多人都到外面餐馆打工维持学业。当然,人有点压力并不是什幺坏事,真金还得火炼。不过小吉,你真幸运,学校一流,每个人都发奖学金,除了学业以外,其它什幺都不用操心,所以感觉不出来生存的压力。”

    “我有时也觉得自己有点生活在真空里的感觉。”小吉承认地说,“不过下学期我得开始到教授们的实验室去实习了,我们那里以研究为主,强调出成果,压力在后面呢。”

    “你准备向哪一方面发展呢?”志明问小吉。

    “我们那里新来了一个年轻的教授,很希望我到他那里去。他的题目很尖端的,我想去试试。”小吉把洗好的蔬菜放在菜板上,问志明有没有心中既定的目标。

    “我想搞生物大分子的拓扑学,很有意思。我们系里有一个教授,在国际上很有地位,是这方面的专家,到他实验室去转了转,可洋气呢。”志明似乎已经拿定了主意。

    小吉洗完了菜,其它的也插不上手,就坐在那里看志明做菜,果然一副大师傅的模样。那条鱼在他手里翻来覆去,去鳞剖肚,先油锅里一炸,然后葱、姜、蒜下锅,和着糖醋一焖,满屋里就有了一股香味。起了锅,志明端着盒子放在小吉面前的桌上,拿了一双筷子给她,让她尝尝。小吉看着整鱼,轻轻夹了一块放在嘴里,口感极好,酸酸甜甜,滑嫩无比。“嘿,你真行!”小吉夸道。志明又快手快脚地烧了一个明虾,一个西施豆腐,一个上海青菜,小吉尝一个爱一个。

    两人吃着中饭,谈着留学半年来的各种酸甜苦辣。大家都各自奋战在自己的战场,或教室,或实验室,或图书馆。研究生的学习生活不是开玩笑的,课程量非常大,用紧张万分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有时一堂课下来,教授信口开河,列出几十篇参考文献,都得到图书馆去查找,细细地读。一堂课的材料还未读完,下一堂课又开出许多来。考试测验的内容都在这些文献里面,很难猜出教授们在想什幺。志明说,有个教授专选冷僻的地方出题,一个不留神,稀里糊涂就考砸了。有的学生气不过,责问他为什幺不考基本概念,他自有一套阴阳怪气的理由:查看你准不准备得充分,挑不挑食。

    小吉还算比较好,学校没有本科生,不用代课。志明却不同,除了自修四门课外,还在化学系教两门课。那些美国学生笨笨的,脑子死不开窍,花去了志明的许多时间。

    吃完了饭,小吉帮志明收拾好了碗筷,阳光从窗子里射进来,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你现在还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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