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只刹那就来到了沈清面前。
然而他们却不敢随意动作,只怕这大师兄杀红了眼,到时候连他们这些池鱼都要被切成一块一块的。
闻讯围观的众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显然也是被姜云浩这手惊艳到了。
“堕——星——子——”
未开锋的乌黑之剑,细数近些年来的青年才俊,只有一人。
前一秒还在喝茶的人一只手轻拍剑柄,一道乌芒就顺势朝着姜云浩面门而去,迅疾如雷,看的金伍下意识掐了一把旁边的连半夏,后者龇牙咧嘴的瞪了一眼金伍,压着愣是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剑的主人丝毫没有探讨的兴趣,素白的手不紧不慢的转了半圈,那柄模样甚是怪异的剑就被收了回去,“铛”的一声被压在桌面上。
向来不好相与的姜云浩何曾对人如此言语,更莫说对方是个堕星子。
姜云浩眉心的褶皱又显了出来,握剑的手悄然紧了几分。
沈清呷了口茶,另一只手依旧搭在桌上的剑身上,舌尖绕了绕这几个字,意味不明的低低笑了一声。
一群呆若木鸡的师兄弟们浑身僵直,目光越过那道被剑气破开的雕花屏风,看向了也是一脸无措的女修,眼底已经是惊诧与不忍交杂。
只有金伍面露疑色,似乎是对这张脸感到有些奇怪。他抬头看了看周围面色凝重的众人,斟酌再三,暗自摇了摇头,只字未发。
“堕星子,沈清——”
原本想要先礼后兵的姜云浩压了压快要出口的问候,唇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也被慢慢抹平。
待众人重新锁定姜云浩气息的时候,他人早已于方才沈清饮茶的桌前站定了。
泛着乌光的剑身通长约四尺,宽约二寸,长度较之一般的剑长了不少,没有开血槽,只有一条突起的剑脊在乌黑的剑身上匍匐着,剑刃却并未开锋,剑锋钝挫,看着像是一把还未铸造完的剑。
好一招金蝉脱壳!
然而他们很快就为自己的善良而脸疼了。
脚下步伐一错,落地之时似乎有无数的虚影重叠开来,像是水墨荡开的一幅画卷般意境泼洒,明明人就在眼前,然而他整个人的气息却在此刻变得飘忽不定,仿佛眼前只有这空荡荡的一片雾霭,人影不过是水墨晕染开来的错觉。
明明没有多少言语,但那股子凝滞的意味丝毫未减,阴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这大师兄怎么突然就朝着人家姑娘发难了?难不成这是大师兄历练时候的情债?
于是眼前女修的名字呼之欲出。
却没有一个人敢开口。
然而就是这么一把剑,看得在场之人皆是面无人色,到嘴边的劝说也默默咽了下去。
偏偏姜云浩眉眼一舒,不退反进,看得旁观群众一阵眼花。
沈清一只手还捏着糕点,另一只手却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乌湛湛的剑来横在面前,将将好挡住正面而来的剑锋。
姜云浩抬手一招,三尺三寸的雪白长剑便灵性的回转到他的手中,语气还是那般要死不活的样子,完全看不出先前那一点溢于言表的激动:“原是你在此啊。”
姜云浩此时可谓是前后狼后有虎,然而他神色之间却偏偏没有一丝凝重,反而双眼之中精光毕现,显然是一副难寻好手的武痴样!
更遑论她接下了来自归仙宗真传弟子的一击。
海波似的乌光自碰撞处荡漾开来,一瞬间仿佛有剑身的哀鸣之声传荡开来。
沈清可不管他开不开心,剑脱手而去的霎那人也随之而动,只一眨眼人就出现在姜云浩身后,五指成拳,二话不说轰向他的背后,丝毫没留手的意思。
然而等了半天,却只听见耳畔“叮”的一声——
乌黑的剑身衬着修长素白的手指,一时之间就连姜云浩都怔愣了几秒。
沈清前脚一踏堪堪止住身形,矮身躲过剑锋的同时紧握的五指张开,柔韧的腰弯出一抹惊心的弧度,于是月白的衣袍逶迤于地,仿佛九层云宫之上神女臂间素白的云裳
虽然这个堕星子看起来还蛮好看的。
这大师兄怎么瞧着还有几分愉悦的样子?不是真对人家情根深种了吧?
然而叫好声还没落下,旁观的人中又是数声惊呼,就算是刚刚缓过来的连半夏也下意识应景的惊叹一声。
雪白的剑身瞬间递到了女修面前,已经有方入门的师妹不忍的转开了头,生怕看见女修横死当场。
于是沈清的一拳自然的落空,惯性之下整个人也被这股力道往前带去,直面乌湛湛的剑光。
终于,意料之中的一道乌光倏地乍起。
同门皆是暗自吸了口气,那个“啊”字听的他们浑身直打哆嗦。
于是他们缩了缩脖子,只待两人交手的空隙期来劝架。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眼前的女修还是原来的脾气。
既是为了姜云浩莫测的一手,也是为了接下来女修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