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不是我的独角戏,细细想来,当时苏念对我也不完全是朋友的相处模式,他总是夸赞我的样貌,喜欢摸我的头发,说我浅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好像发光一样,还喜欢盯着我的眼睛看,他说他喜欢我眼睛的蓝色,摸着我的手夸我皮肤很白,偶尔疯闹动作大了,他还会把手伸到我从衣服中露出的后腰,抚摸着。
我那时变化得太明显了,
“你英文不太好吗?那中文听得懂吗?”
直到一次,我们一起去酒吧,我们点了几杯漂亮的、度数也很高的酒,坐在角落里,边喝边聊,最后喝到微醺。
苏念并没有对我的行为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甚至我怀疑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抓住想要逃跑的我,强硬的把我按回座位。
我卑鄙狡猾的,打着交朋友的幌子,在社交软件上用拙劣的中文和他交流,麻烦他教我中文,时不时约他出去玩。
我惊慌的站起来,离他远远的,不可思议的擦着嘴,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声,我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因为他笑的太好看,心脏跳的快极了,脸上也热热的,但还是舍不得挪开眼睛。
我那个时候还不会把他的名字准确读出来,而我的名字也太长了,苏念也记不住,他笑我念他的名字的尾音像个丧气的猫(哈,我那时nian后面总会不自觉加个en,鼻音又重,可不像个掐着嗓子的猫在叫唤?),我只好只叫他的姓,su—su—这样的叫着,我本应该告诉他可以叫我阿列克谢,但也抱着几丝不可明说的想法,他让他叫我的昵称,只有亲近的人才可以叫的——阿廖沙。
我一直心神不宁,脑子里总是苏念的影子,如此明显,我一见钟情了,但我当然太倔了,就是不肯承认,环境把我挫成了典型的“恐同”的俄罗斯“直男”,我选择融入大众,选择藏进柜子里。
酒吧内嘈杂的音乐,迷离的灯光,无人关注坐在酒吧一隅的我们,可以说,那时算得上气氛正好。
他掰过我的头,我想着他要干什么呢,结果猝不及防被他对着嘴亲了一口。
而我从未躲避过。
我曾经的中文可无法与现在相比,一紧张话都是破碎的,带着厚重的俄语口音,却配着东北腔的调子,想必古怪可笑极了,不过我一说话,就能逗苏念笑,我就不讨厌别人笑我的口音了,我恨不得他一直对着我笑,哪怕我做个滑稽的小丑。
“中文我会点,比英语好!”
我大脑一片空白,我意识到我闯祸了,我把人撩拨过头了,巨大的、无来由的恐惧狠狠扼住了我的喉咙,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我毫无警戒心的让感情继续发酵,我时时刻刻想粘着苏念,想说任何能想出来的俏皮话逗他,故意在他面前弹舌,让怎么也学不会的苏念露出气愤的表情,手脚也不老实,在哪怕肢体距离如此亲密的中国,可能也有些过火了。
他随便和我谈了谈几句很简单的中文,然后又介绍了自己,之后询问我的名字。
和他在一起永远不用担心尴尬和无聊,我明明中文不算太好,但和他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那时幼稚的我每学会一个新成语,就在苏念面前显摆,不分场合的胡乱遣词造句,他却总会很给我面子夸赞我,他领着我去吃路边摊,我带他喝我从俄罗斯带来的酒,他酒量也很好,第一次一起喝还把我喝倒了,身为个俄罗斯人,我真是太丢我们国家的脸面了。
不得不说,虽然我对苏念第一眼是见色起意,但之后的相处中,他的性格也和我特别合拍。
我喜欢他说中文的嗓音,他怕我听不懂,说话的调子很慢,字咬得很精准,我曾经头痛至极的音调在他口中,动听得我耳根都酥软了。
阿列克谢,你真是个孬种,这不就是你放纵一切的结果吗?你何来的胆量去质疑苏念呢?你个可悲的、恐同的深柜,多么讽刺。
他会经常对我笑、对任何人笑,但只有和我说话语的时候,语速总是慢的,我喜欢他和我说话的样子,慢悠悠叫着我“阿廖沙——阿廖沙——”,好像是和他在一起,时间的流动都慢了下来。
要知道,我可是身高足足一米九的男性,能把我按住的他,手劲出乎意料的大,不过想想也是,苏念他身量也够高,就比我矮了两厘米,真是用上力气,我可能也拗不过他。
苏念他总是夸赞我浅蓝色的眼睛像雪后的天空,但殊不知,他那双黑色的眼睛,才是最好看、最有神的,酒吧内的灯光映在他黑亮的眼瞳中,却怎么也抵不过那纯净的黑,他那双眼睛看着我,让我误认为,黑色是光的颜色。
他只字不提刚刚的举动,只是继续给我灌酒,我以为这事就此揭过了,我们彼此都做一回瞎子,明天的我们、以后的我们,仍旧是朋友。
那时,我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后,他就离开了。
那段日子我是很快活的,每一天都有苏念,连曾经留学生圈子的朋友都很少能碰到我,毕竟我当时满脑子只有苏念,只要他对我一笑,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