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的脑袋就像个漏斗,进多少出多少。
当时秦妍读高一,有幸旁观过家教老师辅导陆盛宁,之后深觉当老师的不易,如果自己是那位可怜的家教老师,迟早要被陆盛宁活活气死。
为了可怜的家教老师,秦妍每天上数学课都非常认真,晚上把迷糊的陆盛宁扯到书桌前给他讲题。
“妍妍,这是高二的知识,你怎么会的?”陆盛宁听着秦妍头头是道地讲题,疑惑道。
“看一看就会了,这有什么难的?”秦妍点点手里的圆珠笔,“倒是你,我不懂你为什么听不懂?”
陆盛宁很不服气,冥思苦想下一道题,他都十八岁了,怎么会让十五岁的妹妹小瞧,可他怎么思考都无从下手,背过的定理货不对板,他沮丧说:“你……你是不是嫌我笨?我就是学不会数学。”
秦妍暗暗后悔自己方才的语气,“你当然不笨,你很聪明,笨蛋是画不出那么好看的画的,你只是不擅长所以不用心,但是为了考上你喜欢的大学,你必须要学会它。”
不得不说,两个孩子之间的激励与比较,会激发彼此的主观能动性,陆盛宁竟然开始主动学习,在下次模考时,数学考了及格分。
最后成功考入梦寐以求的美院,接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陆盛宁带着秦妍去游乐园玩了个痛快。
转眼间,秦妍也成了年,生日那天她和朋友庆祝过后回家,沾染了一身酒气,素来对她的生活不甚关注的父亲陆兆,沉下脸来,“你喝酒了?”
“是,我……我就喝了一点点。”秦妍低着头看着她的鞋尖说。
新爸妈从不打骂她,对她持一种放任自流的态度,可她却很怕他们,就像是面对家里有钱却倨傲的亲戚。
“一个女孩子,喝酒喝到这会儿才回来,像什么样子?”
“以后一口酒都不能喝,也不能熬夜,多伤肝。”
听他说完这话,赵明雅撕下脸上的面膜,瞪了他一眼,“你和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赵明雅笑吟吟地解释说:“小妍,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以后不要喝酒,也不要熬夜,不要长时间盯着电子产品,这样伤眼睛,好吗?”
秦妍懵懵懂懂地点点头,随后回了自己的房间,由于屋里没有开灯,是漆黑而寂静的,秦妍不想开灯,摸着黑要坐在床上。
可突然在寂静中发出了砰的一声炸响。
同时灯光亮起,秦妍看见了一只巨大的毛绒玩具,他手舞足蹈地说:“十八岁生日快乐!”
“哥?”她心有余悸地捂着胸口,“你吓我一跳。”
陆盛宁急忙拿下头套,“吓到你了,对不起,没事吧。”
秦妍摇摇头,“没事。”她看着陆盛宁热得满脸通红,汗珠从发梢滴落,像是清晨的露水。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等了我多久?”
“没多久,两个小时吧。”
“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让我早点回来?”秦妍有些心疼与愧疚,陆盛宁身体不好,可他却为了自己在闷热的人偶服里待了两个小时。
陆盛宁掀着自己的衣服下摆扇风,正好露出腰间的疤。
“哥,你这条疤是怎么回事?”
“是我出生的时候得了胆道闭锁,医生给我做手术留下的。”
“那你现在好了吗?”
“没好,以后还是要换肝的,但是一直没有等到肝源。”
“不换肝会怎么样?”秦妍懵懵地,她一直以为陆盛宁只是身体虚弱,却第一次知道他得了这么严重的病。
陆盛宁却十分豁达,笑道:“会死呀,傻孩子,等不到就等不到了,我活这么多年也值了。”
“胡说什么?你不会死的,我可以捐肝给你。”
“那有那么容易,要做配型的,不是谁的肝都可以捐。”
秦妍却十分坚定,“会有肝的,你别担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好,你不让我死,我就不死。”陆盛宁笑着摸摸秦妍的头,“还是这么矮。”
自那天过后,秦妍便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在陆家,她最喜欢哥哥陆盛宁,所以不能眼睁睁地看他死掉。
于是在叁年前,陆盛宁肝指数突然上升,命悬一线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做了配型,得知他们兄妹之间的肝脏契合度很高。
她立刻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在第二天躺上了手术台。
醒来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叁天,只是听到门口有护工在聊天,他们说:“22床的小姑娘好可怜呀。”
秦妍看了一眼自己的床号,她就是22号床,那个可怜的小姑娘。
“她做手术的时候大出血,差点就没命了,可是她的爸妈都不来看她,只守在儿子那边,到现在还没过来呢。”
“啊,再喜欢儿子,这也不应该呀,女儿就不是亲生的了?”
这时一位护工忽然压低了声音,“我听说不是亲的,是收养的,做手术之前还提供了收养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