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

    不过，和当年不同的是，大片的宿舍楼没有人居住的气息，连走廊的灯都没有开，令人难以想象这里曾经是不少人挤破头却难求一席的地方。

    据恒宵介绍，三年前流民街被拆除，在流民街旧址上建了首都理工以后军校减招了很多。这也是帝国发展的方向。

    作战部这种大热的部门也空着一间寝室，荆城推门走进去，那种恍惚的感觉更加浓烈了。一切就像是七年前他离开时的样子，当时走的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床上还摊着几本写着笔记的书，让人以为这里的主人没几分钟就会回来。

    “这里没人动过，还是原来的样子。”恒宵看上去有些赧然，“这样想你的时候还可以看看......如果你想拿走就拿走吧。”

    既然你也会想我——荆城忍不住想，那为什么要赶我走呢？

    他都已经二十四岁了，要这些学生时代的课本能有什么用。他摇了摇头，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我又不是死了，你要是想见我随时可以来共和国。”

    “我不想只是朋友，现在我和七年前仍然是一样的想法。”恒宵坐在了曾经属于他的那张床上，轻轻抚平上面的褶皱。在这里，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关系。“如果能回到七年前，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你的任何选择。帝国永远有留给你的位置。我依然和七年前一样爱着你。”

    “我是、我是，除了作战什么也不会，也不可能生孩子。你不是共和国人，我的信息素对你根本没有吸引力......才应该和在一起。你已经不是青春期的孩子了，怎么还是不明白？”

    恒宵怒道：“我当然知道你是！但在是一个之前，你就是你啊，城哥。和我一起在军校训练、面对恩维斯的不是别的，因为是城哥，所以才会喜欢你。为什么要在意这种我们改变不了的事呢？”

    没有“结”认定的爱情，真的是可以永远维持住的关系吗？

    如果今后出现了抵抗不了的信息素，他是不是会后悔今天的选择？

    是的话，成结之后就不会再受到其他信息素的影响，然后就能获得他一直以来向往的稳定的家庭。而同性之间的结合，却要持续面对着生理欲望的挑战，不能有一刻松懈。即使是信息素界限不明显的共和国人，异性之间也更容易受到吸引，同性之间的结合出轨率尤其高，更不用说对同性极为排斥的帝国人了。

    理论上连呆在一起都会感到生理性不适的信息素，他们之间真的是爱情吗？

    但是恒宵就是恒宵，不仅是帝国的国王，他粘人的一面、脸红的样子、和他割舍不开的回忆，都和任何一个不一样，是只有他知道的恒宵。

    荆城紧咬着下唇，他应该干脆地拒绝，这样对恒宵最好，也对他最好，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说不出口。

    “那就请干脆地告诉我吧，现在你已经不受信息素饥渴症的影响了，我和你会选哪个？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与其相信信息素的选择，为什么不相信你自己？”

    “......”

    “告诉我吧，”恒宵仰起头、紧闭着双眼，露出脆弱的脖颈。“不管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接受，只是想听你的真心话。”

    两个人之间是漫长的沉默，荆城就好像手里握着一把可以决定他生死的刀子，而他不做任何反抗。

    如果再被拒绝了该怎么办呢，恒宵默默盘算着，把腺体切掉虽然会使体能下降，但永远也不会受到信息素的影响了，这样能不能让他放心一点？

    “......你，我选你。”荆城惨淡地笑了一下，像是认输，又像是嘲弄自己，“不管跟谁比，我都会选择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