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福唤他吃午饭,何泽艰难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想着下午再来一趟吧。
何泽跟着管家,进了屋内,便无法再向前一步了。这间……这屋内构造跟他们在刘家的屋子一模一样,他两个月前刚见过!
何泽无助地看向手中的瓷碗,风水轮流转?他纠结了会,还是把瓷碗放回了几步远的木桌,然后坐在床尾,干巴巴地说:“还是喝药比较好。”
好在他们二人附近无人伺候,不然周围的丫鬟侍卫一头雾水,都不知道这两位在打什么哑谜。
“老爷,何少爷来了。”管家恭敬地说。
“你那日在找什么?”何泽轻吹一口,试图让汤药凉一会,避免烫到病人。
这件事,何泽并没有告诉太多人,他打算开春时,送茹夫人回江南。刘彦伟这一脉无人,并不代表刘氏无人,他那日派人把牌位送去,还得了感谢。待茹夫人逝世,接应的那位堂兄为难地告诉他,茹夫人与刘彦伟和离,不算是刘家人,所以……
其实何泽清楚,叶玖口中的“这里”是刘府,他把药搬来,挑起瓷碗里的汤匙,乌黑的汤药满满当当覆盖了瓷白。这药应该放得久了,不热了,叶玖姿势不变,望向窗外。
“没有。”叶玖摇头,不知为何,又重复了一遍,“没有。”
太阳一出,何泽坐在书房,等着那些老板还债,上午的时光过了大半。他终是出门,又去了叶府,叶玖再次见到他,面露惊讶,这些何泽都收入眼里,丫鬟见他来了,自觉地把汤药放在他手中。
“熟悉吗?”
也是,不然为什么会撒谎,可是何泽十分在意,非得掏出个答案出来。在小福的搀扶下,他艰
共同联系的人去世,顿感悲哀。
“说这么多,口渴了吧,我去把药端来。”
何泽迟疑地放下汤匙,尽是无言。
此时此景,何泽不敢妄自猜测,两人闲聊了会,聊着聊着,传来敲门声。自然不能让病人起身开门,他把凉了的汤药放回桌上,打开门,原来是丫鬟盛了碗热气腾腾的汤药,他急忙给丫鬟让路。
何泽一回家,便问小福,成亲时,茹夫人给他的玉镯放哪里了。小福想了一会,带他去了茹夫人的院子里的一间小屋。他让小福到了饭点叫他,不一会儿,开始翻箱倒柜。
叶玖瞥了眼何泽,原本坐起身,听到之后,直接躺回去了。丫鬟转手就把盛满汤药的瓷碗放在何泽的手上,随着管家离开了。
叶玖撒谎了。他们九年夫妻,或多或少知道对方的习惯,叶玖撒谎时,会刻意重复以证明自己没有撒谎。何泽翻了好一会儿,期待地打开沉重的木盒,小心翼翼地掀开红色绸缎,没错,两个玉镯都在这里。
“找到了吗?”
叶玖突然笑出声,说道:“我倒觉得,今年暖多了。”
小福无奈道:“少爷,你有何必如此好奇,人家摆明了不想告诉你。”
管家在一旁催促,何泽连忙跟上,一到床边,往日冷漠傲气的叶玖消失了,反而令他想起了在刘府的叶玖。这种想法真可怕,他摇头甩掉,靠近床铺,此时丫鬟正在喂药,叶玖直接撇头,完全不配合。
叶玖不语,主动探身,喝下一口汤药。
何泽疼得只顾着揉腰,缓解疼痛,根本分不出精力回答小福。找了一整天,他疲惫不堪,反而想把事情都说出来。
“今年冬天,好像比往年冷。”何泽望向窗外,还在下大雪啊。
两人心知肚明,说的是回刘府那天。叶玖咽下一口汤药,喉咙得了空,才开口:“你我成亲时,夫人给的玉镯。”
方才,他还担心叶玖会提起刘府,提起他为什么不肯喝药,甚至内心纠结,要不要告诉叶玖,他早早就知道那汤药里有毒。等不来这个问题,何泽便知道,他太自以为是了,过了五年,怎么会想不通呢?
管家也在一旁,一大波人入了屋,何泽站在门口,远远地望向叶玖,等叶玖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他指向窗外,表示要离开,看到叶玖垂眼认真喝药,大概是没有异议,便找了个丫鬟带他出府。
“我每次从外面回来,只有在这里,我才敢安心睡去。”叶玖翻了个身,看向正对的窗户,外面一片白,“在这里,我不会挨骂,也不会挨打。病的时候,有人会照顾我。一到冬天,想到暖暖的被窝,每次我都会对自己说,再坚持一会,再坚持一会。”
而且,叶玖并不愚笨,比他想象中聪明多了。
“来,最后一口。”何泽端着空白见底的瓷碗,起身唤丫鬟进屋,放下瓷碗,同叶玖轻声说了句离别的客气话,还是找了个丫鬟领他出府。
“少爷,你到底在找什么啊?”听到屋内何泽“啊”了一声,小福紧张地冲进来,便看到何泽摔倒在地,还不停地揉着他的腰部。
何泽始料不及,喂药的动作顿了顿,又接着舀起一勺汤药,一下子就明白他的意图,“你知道了?”
没有找到玉镯是真,撒谎的目的……所以那天到底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