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贴得很近,温香若有似无喷洒在顾潋眼睫。
顾潋心慌,不知这人是从什么时候起,发现的这个弱点。
最近她已经开始努力适应,在神思清醒时直视那双清澈黝黑的眸子,可此时,这人的眼中暗藏太多东西,使她没有勇气直视。
“不看。”
安远清就不说话了,低下头来,衔住她的唇,嘴里还有薄荷味,浅淡的气息,却蕴含太多深层次的回忆。
顾潋的脖子不受控制地随之仰起来,一手无意识地搭附在她肩上,低低地唔声,不得不掀起眼皮,迎上她深沉而旖旎的目光。
水眸流转不定,来处被封死了,去处却是陡峭的深渊,只好仿徨着,成了无根之水。
安远清达到目的,浅尝辄止,抬起一只手,沿着她眼尾的痕迹摩挲着,轻轻托住她脸颊。
又在她唇角挨了一下,才问:“昨晚你抱我的时候,说了什么?”
她醒来后,只模模糊糊记得,寂夜之中,顾潋翻身抵在她怀里。
至于那些低声的呢喃,却被她涌来的睡意给淹没了。
顾潋已和她目光交接数息,精神力都被短暂而迅速地耗光了,抿抿唇,就要低下头去,却被她暖热的手掌盛托,不让。
不过刚起床不久,她就感到无尽的疲乏,喧嚣着将她的躯体掏空。
屈服似的,额角用力抵在她颈窝,整个人几乎大半的重量都依托在她身上,闷闷地说:“你先戒烟。”
“可是你昨天才送我了打火机。”安远清不明所以,下意识抗拒。
顾潋恨得气息都不匀了,咬咬牙。
“你买来的衣服都穿了吗。”
安远清这才钝钝地反应过来,戒烟的真正含义。
心跳又急又快,像是要在胸膛里炸开似的。
双手骤然揽过顾潋的肩,直直将这人按在自己怀里,力道大的,几乎要将这人的骨血都揉碎了。
顾潋身子被她圈得有点痛,但隐忍不发,任由她搂抱着自己。
耳畔可以感受到她暖热的不规律的呼吸,起先紧绷的身体渐渐松懈下来,就这样依附在她怀里。
明明什么过分的事都没做,却使她的心萌生出别样的悸动,使她不由自主地想去依赖这个人,把那些糜烂扩散的伤口,都交给她来填补。
但这样性命攸关的事,需要彼此之间全心全意的信赖,她目前还做不到,也不敢去尝试。
“你不是要去买早饭?”顾潋定了定心神,在彻底沦陷之前,将人推开。
“一起去。”安远清并不介怀,顺势牵过她的手。
顾潋没再甩开她,默不作声地由她拉着向外走。
屋外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
顾潋弯身拿起黑伞,指腹触及木质伞柄上镌刻的M,下意识柔缓地抚摸勾勒,旋而撤回手。
“我和你撑一把。”
安远清的雨伞被某个人恶作剧,倒过来放置。伞尖朝上,伞柄着地。
地上的积水一夜未干,伞柄还是湿漉漉的。
她迎着顾潋疑惑的眼神,尴尬地勾了勾唇角:“我习惯这样放。”
顾潋微一扬眉,颔首。
不管再怎么愚蠢或奇特,个人习惯当然还是要尊重。
“那把伞……”安远清走到门外,撑开伞,将人揽在怀里免得淋到雨水,一系列动作结束,才迟疑问:“是你的吗?”
两个人亲密无间地贴合在一起,暖热呼吸交织融合,没有被雨点打碎,就一直这么纠缠着。
像绵密的丝线,将顾潋心底的空洞,缝补上一小角。
她伸出手去,指尖接到几滴冰凉的雨水。
那雨水很自在,冰凉凉的,毫不留恋地绕过她指节,坠落。
她颇为释怀地说:“就放在那里吧,以后不是了。”
没有否认过去的存在,也没有抹杀未来的可能。
语气很无力,像是将体内的毒血一丝丝逼迫出来,每一次治疗,都带来沉重到让人不堪承受的痛。
安远清眉心微蹙,想到些什么,红唇嗫嚅着,最终仅是温温嗯声。
搭在顾潋右肩头的手,攥得更紧些,将体内的温度源源不断地渡过去。
她不知道顾潋是否需要这些,但她认为有必要这样去做。
而顾潋没有拒绝。
这就足够了。
有关于那三个人的后续八卦,安远清是从温雅那里得知的。
听说短发闺蜜是真心喜欢对方,但没有办法,只好以朋友的身份伴在对方身边,倾心守护,维持一段安全的关系。
后来在医院里,两人把话说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