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解更深了,我活该和他闹,幼稚。
刚来到这儿时听到的钟声应该示着早课,现在也错过了。我们下楼找店二吃些东西,很有当地特色,填满腹中的饥饿后再往目的地去。
意料之外站在门口还是能听到一些细微的诵经声,我驻足静听,姜辞翻找了一会儿,从袖带中掏出木牌。
阿久挽起窄袖叩门,缓缓漏出一条缝,眯眼看见一光头沙弥。对方仅仅扫了几眼,姜辞赶忙把木牌递过去。
“……施主请进。”
目光突然转变为一处清净的院子,早晨的光照在上面没有任何不适合的突兀感,应该说太过合适了。
沙弥抬手示意我们全部进去,收走木牌,我想这意味着以后不会有机会再来第二次了,便流连目光。诵经声仍很小,但与过往印象不同,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反倒像受到指引般按下了心。
几处微绿的颜色恰到好处,我坐到一颗相比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树下,感受来之不易的宁静。这些天只有两次收敛躁怒,一次是昨天入眠,还有一次便是现在。
沉默见偏头望见姜辞已经找了位大师为自己解郁,我去和阿久上完香,慢慢走到他身后。
“是如此,为胞妹是否能找到一个好夫家很是头疼,”他注意到我们,回过头露出一个五味陈杂的笑容,“我们兄妹往后余生……怕是难见。”
我没表情地看着他,不知其为何会产生这种没来由的负面想法。
就这么观察着,叹道书中那些凭眼神看出细微情绪的描写都是假的,到这种时候能看出来的只有那层强烈的表象,以及皮下的复杂纠缠。
小子有自己的心思和担忧了,我也开始不清楚自己的想法,该是欣慰他的成长还是在心疼。忽然想到,姜辞最开始计划来拜访,或许不只是为了追燕——当然,这只是无端猜测,我暗暗笑骂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有这种没来由的怀疑了,而且出在家人身上。
这种习惯放在水深火热中自然是极好的警惕心,但不该在家人身上。即使暂时不是恶性负面的,保不齐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如何?辞海大师。”
辞海只是深深地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也看了我一眼。垂目片刻,淡淡道:“多有磨难。”
这句话自动在我们耳朵里被解释为:都是猪蹄,别嫁了。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解释得也挺过分,我收敛心思——虽然刚刚那一瞬已经想了五种能手刃猪蹄不沾血的方式,但只要转弯得及时就好,我在心中双手合十。
罪过,罪过。
但大师也未做详解,姜辞眉头皱起来,显然也经历了与我方才一样的发散思维。
既然姜辞已经有了心里的小九九,我背过身去不闻不问,盯着远处那口钟。
直到他戳了戳我的肩膀,示意自己要去别处静一静。我正准备跟上,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呼唤,“女施主。”
我下意识回头看去,想到喊的不一定是自己,而辞海的目光确实是在自己身上。
“女施主。”
“大师有何事?”
对方的眼神与刚才无二,语气平缓,“女施主……心中有惑。”
有惑?我收起脸上若无其事的表情,与其对视。
辞海一动不动看了会儿,脸上花白长须,皱纹深刻,不由垂目轻声叹气。
“施主,请与老衲来。”
某间门口静站着,辞海从屋里走出,手上拿着什么东西。近了一瞧,正是来时所需的木牌。
我没有说话,抬眼观察对方的神情。
“施主收下此物,”他浑浊的双目此时见到一丝哀伤,“与佛有缘……来日定会,需要此物。”
话语没有任何强硬要求的意思,但我却听出其中对不知名原因的斩钉截铁。既然“定会需要”,也不好推辞,我行礼作揖收下。
陪着姜辞烧香跪拜,时近中午,留下吃了些素面后告别此处安逸。仍是那位沙弥送我们出去,缓缓动作着,大门再次紧闭。
“……”
脑海中埋下一个谜,辞海大师带给我的迷惑。我把木牌的事告诉姜辞,又从袖中掏出东西加以证明,他也露出了很是不解的表情。
显然,我们都认为自己不会再来第二次了。
“老和尚道行颇深——我听别人说的,曾有叫花子上门乞讨,辞海大师没给任何斋饭,只是几铜板让其去街角铺子取几味只需咀嚼的药。”
我听着着实好奇,“莫要吊我胃口。然后呢?”
姜辞继续说:“那叫花子半信半疑地去取了药,结果没过多久就在偏僻之地遇到一位走失的人,对方面露痛苦之色,快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