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们熟人聚餐时,那位学长再也没露过脸。七月底,期末刚结束的那一周,我们几个熟一点的国内朋友聚在一起庆祝考试周结束和暑假的到来,而令人惊讶的是,难得张丹越竟然缺席了。他再三道歉,说是有朋友来京都,他得负责陪玩儿。尽管他这么说,我却敏锐地意识到,周六到了,大概又是那位横滨大叔来京都和他约会了。哦对了,老是叫别人“横滨大叔”也不太礼貌,我就暂且留一个名字在这里吧,那位大叔叫作前田达也。
等到一个周末过去,张丹越送走前田先生之后,他又活蹦乱跳地约我出来喝咖啡,聊天,吃饭。不过那是整个暑假我唯二见过他的场面了。我和他的暑假第二次会面已经是在八月底,也就是一个月之后了。其实他在期间约过我很多次,吃饭,唱歌,电影,但是我的答复却永远是“有约了”。倒不是说我刻意避开他,只是我每天的日程确实挺满的。
我不用解释你们也猜得到我的日程是什么。没错,抛开打工,我平时没有安排的日子,几乎都给了藤井太太。
这可不是我倒贴的。如果严格说起来,这算是我和她之间的小约定。她需要有人来评价她新做的料理,以及试验新的教学方法,而我很乐意当这个小白鼠。回报则是给我开的小灶——我既可以吃到她亲手做的大餐,又可以从她那里学到新的料理知识。
多亏藤井太太,在这个暑假,我的厨艺可以称得上是突飞猛进,而且正式开辟了除了川菜之外的许多新菜种,什么意式,法餐,和食之类的。当然,我还是远远比不上藤井太太的手艺。
总之,因为沉迷于对于料理的学习,我的安排渐渐变成了两种,见藤井太太,和其他事。这就是为什么张丹越迟迟约不出我的原因。
八月底的一个周五,我和张丹越约在了三条大街的唐船家喫茶店,在下午稍晚的时候,顺便就可以一起吃个晚饭了。
还没推开店门,我就看到张丹越在靠窗的位置那里向我招手了。一个月不见,我见到他还真有点恍惚。他换了发型,准确来说,是把头发留长了,甚至长到在后脑勺扎了个皮筋。而最扎眼的是他脚上那双一看就很贵的球鞋。
还不等我坐下,他就开口了:“最近要约到你了不容易啊,这都暑假了,在忙啥呢。”
“忙着当渣女。”
“哦?”他露出好奇的笑容,想从我的只字片语里听点什么出来,“那你讲讲怎么当的呗。”
“我就不献丑了。我的故事可远不及你故事的万分之一的精彩。”
说着,店员把饮料端了上来。
“喏,给你点的冰白桃乌龙,这杯冰咖啡是我的。”
“这都下午四点了,你这会儿喝咖啡晚上睡得着?”
“没关系,我晚上有约,会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我很想忽略他暧昧的眼神和飘忽的语气,但是奈何忽略不了。
“他吗?所以你寂寞难耐,在和他见面之前找我打发时间?”
“差不多吧。”
“滚。今天你付钱。”
我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双手合十做求饶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