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结扎的决定时,程树心里在想什么呢?
和所谓的男人自尊无关,他脑海中不停出现的,是那天晚上他们在程云床上的肉体纠缠,意乱情迷。
她是那么地需要他,渴求他,尽管只是对他的肉体而已。
而他无法违背自己意志不去给予回应。
情欲上头时,他们就像两条被抛上岸的鱼,急促地喘息,张开双唇依赖着从彼此嘴里渡过来的一点氧气生存。身下的性器隔着单薄的布料相互挤压摩擦,努力寻找对方身上的水源。热切又饥渴。
事后回想时,程树不确定如果那天避孕套来晚了一步,他当时是否能做到推开她。
做完结扎手术的当天程树就可以回家了,由于下身刚被开了个口子,他的步伐比往常要慢一些。走在小区里的葱郁榕树下时,程树特意伸长了脖子在连成片的房屋里找到自己家的阳台。
这个点程云应该下班了,也许她会走到阳台来。
明明只剩下一点点的距离便能到家门口,但程树却渴望提前看见她出现在他们的家里,就当作是对自己的额外奖赏。
但她没有出现。晚风中悬挂在外面未收起的衣服悠悠晃动,他常穿的衬衫被风吹动,袖子鼓起飘扬到紧挨着的那件程云最喜欢的裙子上,仿佛一个微风里的拥抱。
程树是容易满足的,只是风的无心之举也能让他心生欢喜。
晚餐时他没有告诉程云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于她而言,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除了程树起身洗碗时的姿势看起来有那么点儿怪。
但眼下,程树的最大苦恼是,该如何解释自己那天对她的做爱邀请的拒绝呢?
两周的时间过去,他的身体已经为此做好准备,但程云貌似被他的装模作样惹恼,这几天都不大搭理他。
晚上程树洗完澡出来后,发现了窝在客厅沙发角落里抱着iPad睡着的程云,她枕在背后的沙发靠垫,因为头部仰起而嘴巴微微打开,随着均匀的呼吸无声地颤动。
这样睡着明天一定会落枕的。
程树走过去想要叫醒她,等靠近时目光却不由被她浅淡的唇色吸引,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它被亲吻时泛起的凌乱鲜艳的红色。
程云突然就睁开了眼,清泠的眼神不像刚刚转醒,你这是在干什么呢,程树?
程树臊得慌,带着做坏事被抓包了的窘迫,嘴呢喃着还没来得及想出解释,耳朵就率先红了起来。
他看着程云的目光扫过自己热得惊人的耳朵,随后与他躲闪的眼神对上,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我想叫你回房睡觉,明明是非常具有侵略性的笼罩住身下人的姿势,他的气势却一下子就低了下来。
程云捕捉到了他的笨拙和慌乱,继续盯着眼前人不放,哦,那你为什么不靠近我的耳朵,是要贴近我的嘴唇才叫得比较清楚吗?
她觉得程树实在是可恶,嘴里说着不要不要来拒绝,偏偏又要搞这些小动作栽到她手里。
对不起,程树开口认错,手指都要在膝盖上抠出洞来。
两人离得过于近了,他身上的气息拂到她脸上,沐浴后清新的水汽,是很好闻的味道。
对不起什么呢?
我不该想要偷亲你。
错,程云伸出手搭在了他肩膀,正要继续报复他对自己的拒绝来弥补受损的自尊心,小猫不知道从哪儿突然窜出来,打断了两人。
她犹豫了一下,视线瞥过窝在两人中间赖着不走的猫,还是决心走无视他的路线,而后双手顺势将他肩膀推开,一把抱住喵喵叫的猫咪自己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