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里的暴雨说来就来。
周日程云躺在床上读书时,猝不及防地听到了雨滴敲击在窗户上时发出的噼里啪啦响声。
她停顿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迅速扔下书跑到阳台,嘴里还不忘喊程树,“下雨了程树!”
程树擦着手匆匆忙从厨房跑出来,和她一起踩上被太阳烤得烫脚的地台,隔着防盗窗手忙脚乱地将悬挂在外的衣服收进来。
明明上一刻还是夏日悠闲午后,不过转瞬他们却在狼狈地抢收衣服,周围的邻居们也正忙着关自家的窗,“嘭—!嘭—!嘭—!“,为这突如其来的骤雨打起有节奏的鼓点。
天空拉起一道道雨帘,急速下落的雨滴溅起一股土腥味,狂风卷起树梢,枝头的树叶被吹落到地上很快就变得赃污,世界一片哗啦作响。
程云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彻底淋湿,她手里抓着最后两件衣服急切地穿过防盗窗,中途衣架被勾住,她没想太多手上用力一扯,等收进来时才发现有一个衣架居然是空的。
?!
她往外看,风雨中飘扬的是她最新买的蕾丝内衣,艳丽的红色此时成了她眼里唯一的色彩,在她的注视下被风托着一点一点地往下落,最后挂在了楼下树木的枝桠上。
“……”
虽然价格不便宜,但程云绝对不想这时候跑进雨中去捡回来,可是等雨停后再跑到楼下在邻居的注目下捡回一件如此性感张扬的内衣,那场面想必也很社死。
站在旁边默默看完全程的程树读懂了程云脸上的纠结,他脱下身上的围裙交给她,“别慌,我去给你捡回来。”
“啊?”,程云愣楞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随即反应过来,跟在他后面说,“你现在下去肯定全身都会湿透的,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大不了衣服我不要了,反正也没有人知道这是谁的。”
“不行”,程树换上外出的拖鞋,拿上伞,转头朝她笑了笑,清俊的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门一关上,程云就连忙跑到阳台上。当程树再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时,程云立刻注意到,就算撑着伞他的前胸后背依然湿了。
他走到树下,发现就算是自己的身高跳起来也难够到,于是蹲下来捡了根掉落的长树枝,挥舞着想要把挂在上头的内衣勾下来。
程树仰起脸辨认方位时,雨登时劈头盖脸落下砸得人生疼,手里紧握的伞也被大风吹得翻了个面,眼见着已经全身湿透,他干脆把伞一收用双手举起树枝,只是这样双眼就难以睁开,徒劳地挥了好几次连内衣边都没有碰到。
看到大雨里的程树,程云此时也不管会不会有邻居在偷偷看笑话了,她费劲地把脸挤在防盗窗的网格中间,大声地朝程树喊,“往左一点!对!再往上!”
隔着厚重的雨幕,程树在程云的远程指挥下,很快便将她的内衣握在手里。
程云开门迎接回了雨里洗过的程树,浑身湿漉漉的他看起来是又狼狈又可怜。
没有了程医生的沉稳严肃的强大气场,也不见平日里游刃有余地展现出来的斯文清逸,此刻的程树头发一缕缕胡乱贴在脸上,眉骨上的水还在不停滴下让他忍不住地眨眼,露出的一双颀长有力的双腿也沾染上了泥污,不过站在门外片刻,他的脚边就聚起了一滩水洼。
但他浑不在意自己的狼狈模样,就这么站在门口一手抓着伞一手还在拧着她的内衣,嘴里说着,“我先在外面晾一会儿,不然一进去家里到处都是湿漉漉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埋怨,只有给她拿回内衣的纯粹的欣喜。
说话时程树伸出右手将不再滴水的内衣透过敞开的大门递给她,看着她的眼睛也仿佛被水洗过一般,呈现出一种很亮很湿的黑色。
因为湿透而愈发鲜红的小小布料被摊在他的手心,衬得他的手更加白皙修长。
但此刻的程云没有对这失而复得的昂贵内衣多看上一眼,而是一把握住程树伸出来的手,用力把他拉进家门。
“嘭—”,这是大门关上发出的沉重声音。
“碰—”,这是进门后右侧的客卫门被人匆匆推开继而用背部抵上发出的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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