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轻轻把箱子里的小玩意分门别类摆到桌上,客厅没开空调,她将落地扇扭向自己,好好吹了会。只是这会吹的风也是热的,不说凉快,还有些烦闷。厨房门哧啦一声打开,程士国端出最后一盘小炒肉,招呼她吃饭。
“先放着,吃了饭再理。”
“好。”
程士国倒了杯白酒,提筷子帮女儿夹了块排骨,“你哥这次出任务少说要一两个月,到时候开学爸送你去学校。”张原这次破格用了程澈,眼下忙得昏天黑地。
程轻轻没动排骨,一会抬起头问:“我想自己去,好吗,爸爸?”
“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不安全。”程士国想也没想拒绝,她便不再问,两人沉默吃着饭。
开学这天,两人一起开车到了京市。南大校园人流如织,程轻轻报到后和程士国一块去了宿舍。新生用的宿舍楼是新建的,程士国很是满意,忙前忙后给女儿把床褥和洗漱用具备齐。
下午,两人一块在校内食堂吃完饭,程轻轻送他到校门外。
“您回去开车慢点。”
“知道,你快进去吧,”程士国想了想,叫住她,“要是有什么委屈,给爸打电话。钱不够,一定要及时告诉家里。”
“嗯。”
程士国看她脸上浅笑着,把其余的话咽回去,“回去吧,爸走了。”
此时不过傍晚,校内外新生老生一堆堆出来晃悠,程轻轻走到一半时,程澈来了电话。
“哥哥。”
“一个人?”
“嗯,爸爸刚走。”
“南大怎么样?”
“很好,我很喜欢。”
“怎么听着不像,”程澈那头笑了声,“小心在里头迷路。”
“我才没那么笨呢。”她凭空横了眼。
程澈哼笑一下,说:“等案子办完了,抽时间去学校看你。”
“你不许忘了。”程轻轻嘴角扬起笑容。挂掉电话,嘴角的笑容随之消失。她漫无目的在草坪坐了会,起身回宿舍。
*
公共课结束,老师让大伙填个分组名单。程轻轻室友都没选这课,她趴在那儿,也不急着去找队友,留到最后。轮到她时,便直接挑了个人数最少的。笔在中途摔了下,写字卡顿,她点点后桌同学的书面,借了支笔写名字。老师让她把报名表拿过去,后座的男生忽然叫住她。
“程轻轻,”男生面色有点不自然,一手递过自己外套,“这个,先借你用。”他说着起身抽走程轻轻手里的表格,写了名字,快步过去把表放在讲台,头也没回的离开。
程轻轻起先有些懵然,小腹抽搐着涌出热流,马上便反应过来,双颊立刻红得发胀。男士棒球服很大,刚好遮住裙子后的暗色痕迹。
手机震动几下,程澈打来电话,他人已到了南大。她掩不住脸上的喜悦,跑出教学楼老远就望见程澈的高大身影。他长身鹤立,不同于这校园里任何一人,像一株峭壁上的松柏,凌然醒目。
“跑什么?”程澈视线落到那件棒球服上时,唇边扯了下,“谁的?”
“同学借我用用,”她随口解释,顺手把程澈的外套扒下来替换,心思都在别的地方,“我带哥哥去吃饭。”
“吃不了了,马上就得走。”程澈无奈笑道,“我把东西都放宿管阿姨那儿了,回去记得拿。”
“你这就走?”程轻轻咬住下唇,有些想牵他的手。
程澈侧身指指外面的车,“请了十分钟的假,有空给你打电话。”
“哥哥。”程轻轻上前一步。
“嗯?”
她灿然笑说:“我以后按你说的做,不会再胡闹了。”
手机定好的闹钟响起,程澈觑了眼那件扎眼的外套,伸手揉揉她的脑袋,“不听也行,我说的未必全对。不过怎么保护自己是要听的,好了,真得走,不能跟你再耗了。”
男人身影逐渐远去,程轻轻抬起手背抹掉垂下的泪珠。宿管阿姨把一个大纸袋交给她,里头有台笔记本电脑,奶白色保温杯和暖宝宝,还有缓解痛经的冲剂。
室友好奇打量一眼,惊讶道:“你这提前过冬的东西都储备上了?”
“对啊,”程轻轻背过身,挡住微红的眼眶,轻声说:“谁让有人傻呢。”
明知道自己骗他,好像只要她不主动戳破这个谎言,他就能一直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