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这地是浅水湾道11号的最高点，景色确实很美。

    他停在门口，两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中夹杂着敷衍，可能因为之前唐绵帮他圆过谎，也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对这种事情抗拒加无畏，现在他越发肆无忌惮，说了句“这边风景不错，你慢慢欣赏”，自己到别处去了。

    穿过人群，更到场的人打了一圈招呼，Philip再也没什么耐心，他把唐绵带到主宅侧后面的一玻璃暖房附近。

    “您有孙子和外孙女，就是差个孙女呢！”

    李谢安明笑容有些僵，过了会儿转头对Philip扯开话题：“绵绵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你带她去逛逛。”

    唐绵不喜如此，但不好表现在面上，只能依旧装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话说的很好听，就好似她真的是“大家姐”，或者说长辈。

    唐绵完全不介意，甚至是求之不得。

    她刚刚跟在Philip后面时有注意，哪怕对外说是家宴，仍然来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

    她也不愿一直待在这里，索性和Philip一块下了楼。

    有个年纪稍长的夫人喝了一口咖啡道。

    她从那些人的交谈中才知道，农历年的年末在大宅办家宴是李谢安明多年来的习惯。

    据说李董的意思是，不能因为在蓉城办了宴，就不管香港这边的后生仔，大家还是要在一起热闹热闹。

    “Philip还小，等结着婚，心性自然就会定下来。”

    那美妇贴心安慰：“到时在公司事务上也能帮明姐你分担一二。”

    “Emily真是越来越懂事了，更是越发靓了，前两个月我有在九龙碰见她，真的好似Sandy细个时候。”

    今年也不例外，来了好些小朋友，就算金额有差距，但肯定是来者有份。

    那位书记夫人也笑着道：“Philip今年有28岁了吧？”

    “在房间玩电动呢。”

    李家财大气粗在几栋别墅后修了个人工山地，种了好些花花草草面对大海，别有一番感觉，似世外桃源。

    远远便瞧见那屋内一排又一排全是名贵的鲜花，还没走近就已是芳香扑鼻。

    李谢安明蹙眉，开腔的声音略低了些，顺手也将紫砂杯放回小茶几上：“这都几点了，还在玩，你去把他叫过来。”

    唐绵在八卦杂志上见过Sandy的照片，不似大家闺秀。

    佣人端着茶水过来，李谢安明问她大少爷在干什么。

    李谢安明让佣人给母女俩加椅子，自个儿拉过唐绵的手，见唐绵墨蓝色裙子外罩着香奈儿的经典格纹外套，打扮简单低调又不显小家子气，没顾唐绵之前说过的话，心里只觉更加满意，扭头对其他人说道：“我要是真有这么个孙女，晚上睡觉都能笑醒过来。”

    因为站得高，所以稍稍低头就可以看见主宅那边人声鼎沸。

    傍晚7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Emily她早上也回港，说是要跟好久不见的朋友出去行街，人家年轻人的世界，我总不好Say  NO。不过还好，等会儿要回来吃晚餐，今次两个乖孙都来撑嫲嫲啦！”

    说话间，Philip已经过来了。

    之前的美妇说：“这感情好，刚好一对！”

绵绵吧？”

    佣人离开，马上有人道：“我听人讲，爱打电动的人，头脑灵光，智商高，如果让我去，连手柄怎么拿都搞不清楚。”

    更像是蓉城话里说的那种——“街（gai）妹儿”。

    二月初，对于香港来说，似乎已经踏入早春行列，可温度仍然不见得高，海风拂过她的脸，头发被吹起，唐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唐绵还未来得及一一打过招呼，一个中年美妇便率先开口，话里话外很给李谢安明的契女刘女士的面子。

    大宅前面是大片草坪还有泳池，面朝海湾，摆了八九张桌子，佣人端着餐盘穿梭其中。

    李谢安明的脸色好了些，很受用这番讨好：“智商再高，不放在正途上，也是白费。”

    站在栏杆前，尽管有那个小女孩的话，她仍旧习惯性找了一圈，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她像是在对众人解释自己外孙女此时为何不在场，边说还拉起自己孙子的手拍了拍，如果不是手上的昂贵首饰和自带威严的眼神，真的很像普通人家的奶奶那般亲切。

    唐绵看着她的模样，以及她说的话，心里紧了一紧。

    乘新年假期还未真正开启，大家也就还未离港前往世界各地度假。

    唐绵往前走了两步。

    有人接话，很懂李谢安明的心思。

    她的思绪飘远，直到听到李谢安明的嘱托。

    席间她会给晚辈派利是，每年都是大手笔。

    这话，听上去是打趣，刘女士看了唐绵一眼不开腔，那头李谢安明笑而不语，这样的默契被在场的人看出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