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绵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不是香水味,更像须后水轻淡的味道,如果离得远,很难察觉。
他工作了通宵,唐绵拢了拢耳边发丝,心想。
卡宴沿着林荫道开离尖沙咀,行驶在早晨高峰期的香港街道。
过海之后,有些堵车,唐绵望了眼车流,开腔道:“早上那通电话——我看到新闻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边说着,边将中控台的水杯换了个位置,抬眼看他。
“商场如战场,有这样的事相当正常。任何事都有输有赢,不管能不能够解决,都只是工作的一部分,自然就不应该被归在生活中、放在心上影响自己情绪。”
闻言,唐绵很自然地说相信他能够解决。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口,映着她一闪一闪的睫毛,温暖又令人迷醉。
收回视线,男人轻踩油门跟着车流往前挪,说道:“对。所以生活总是要正常过的——今天起这么早,有没有吃过早餐?”他手把着方向盘问她。
唐绵退回去,从包里拿出那块叁文治,握在手心还有余温,回答他:“等下了车再吃。”
过了路口又再转了个弯,黎靖炜把车停靠在某家餐厅外,他转头看着唐绵:“我还没有用过,当陪我进去吃点。”
唐绵说好,跟着他下车。
她在车上有注意时间,距离同Steven约定的时间还有30来分钟。
店内面积不大,却坐满客人,时不时传来工作人员叫餐的尖锐声音,这种大声吆喝的广东话,听起来粗鲁,却又亲切。
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种冰室、茶餐厅在香港比比皆是,通常需要拼桌,没有太多讲究,赶时间的男客人把通粉吃得嗤嗤作响。
就像黎靖炜刚才说的,这只是香港普通而平凡的一个早上。
每个上班族都有自己或多或少的烦恼,当然也会有只属于自己的小确幸,这一点上,不会因为财富地位的区别,而有任何的不同。
角落里恰巧有张两人座的空桌。
唐绵快步走过去,把包放椅子上,占住那张桌子。
坐下后,黎靖炜把菜单推给她:“想吃什么,点好我去排队。”
闹哄哄的店里,唐绵目光逡巡在菜单上。
黎靖炜穿着藏蓝色的西装,双腿随意交迭地坐在对面,他喝了口大麦茶,可能不喜欢那味道,又把杯子放回去。
自打他推开门进来,不管是气派还是身高都十分抢眼,许多客人有意无意把视线投向这边。
看完菜单,她选了菠萝包和话梅柑橘。
黎靖炜点的是一碟饺子。
用餐快要结束时,手机响。
餐厅里太吵闹,黎靖炜起身到外面接电话。
出去前,他解释了句:“Leo打来的。”
唐绵轻轻“嗯”了一声,隔着花乱的落地玻璃,她看见黎靖炜挺拔从容的背影。
这样工作中的他,是她一直以来最熟悉的他的模样。
事业有成的男人在这个年纪,都会显得比较有魅力,不过黎靖炜好像又有些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她却没办法用言语形容出来,在一次又一次的接触之后,仅仅只能够说是感官上的认知。
当然,也有可能,一个人的经历越复杂,身上那股气度也会变得更加深沉稳重。
想到他让自己别担心的事,唐绵切了一小块黄油放进菠萝包里,但没再继续动。
黎靖炜接完电话回来,唐绵已经吃得差不多。
他的视线落在桌上,发现她只吃了小半个菠萝包,水也没怎么喝,眉头微微皱了皱,再看向她的目光有关心:“怎么吃得这么少?”
“你再看看?”唐绵眨眨眼睛,语气带着撒娇意思。
语气轻快,略显娇憨,也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低头,发现自己点的那碟饺子剩下部分被解决得七七八八。
“我觉得你那个要好吃微微。”
黎靖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道:“要不要打包一份带走?”
唐绵说:“Steven不准我们边吃东西边讨论,打包也是浪费。”
他点点头,没再执着于打包的事。
话落,唐绵看了眼腕表。
黎靖炜有注意到她的动作,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再过十五分钟就整9点,他把椅子往里推了推:“走吧,送你过去。”
从早餐馆到Steven说的中环某写字楼,大概需要近十分钟的车程。
路上黎靖炜又接了个电话,连的车载蓝牙,声音环绕式传入她的耳朵,唐绵听了他谈工作的全部过程。
黑色SUV在写字楼不远处的路口等红灯,右拐不远就是宏盛。
早上几个电话连续打来,唐绵知道黎靖炜还有公事,或许是那件事,或许是其他,便没让他再开过去,免得到时候掉头堵车又不方便:“这几步路,我可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