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安顿在这裁雨楼里,周围给她修了踱步的花园,山上下下,里里外外全是照着王室规格装扮的。但也始终瞧不到这位佳人下楼来,到花园里逛逛,逗逗鸟,嗅嗅花之类的,终日里悬在天上。
女帝陛下明令了,除了看事儿的,这裁雨楼谁也不准进,靠近半步,诛三族,靠近一步,诛九族。当然,也不准她离开半步。
这样的安排,惹人猜忌了。
那位佳人可是陛下养得金丝雀儿吗?但到底不至于像这样软禁着,终日见着天也跟没见着似的。
这天里,这位佳人难得有了兴致,提拉着一身衣裙,下了楼来,施施然栽进花坛子里不肯出来了。站得高了,看去,见着她步伐欢快,神情明丽,在花园里转悠着,这儿瞧瞧粉梓草,那儿看看幽夜花,好生悠闲。
看事儿进了裁雨楼,步伐放得很轻,生怕打扰了这位大人难得的雅兴,绕到她身侧,轻声说:
“大人,陛下要来看看你。”
“有什么好看的,瞧着来瞧着去到底是这副样子。”她口中的大人只顾瞧着面前青蓝色的幽夜花,半点目光不带给她。
看事儿没多说什么,她只负责传令,不负责解释什么。
“样子是那个样子,心还是那个心吗?”
从远处传来一道女声。吐字干脆,不带尾音,即便声音是温和的,也显得凛然。
看事儿不需转过身,便知是谁来了,连连扭过身跪在地上。
“陛下。”
天神族伟大的女帝陛下赫连瑄穿着身便装,就普普通通地站在月亮门前,不像是无双的女帝,倒像是闯江湖的女侠,没什么派头,也跟当初率兵破入落星关的感觉完全不同。
“赫连瑄,你来再多遍,我还是一样的态度。”
跪在地上的看事儿听着这位大人直呼陛下名号,已经不感到震惊了。在这儿的几年里,已然习惯。
赫连瑄看了看地上的看事儿。
“出去。”
“是,陛下万安。”
看事儿连忙出了裁雨楼。
赫连瑄抚了抚白袍,大步走上去。
“温早见,许久没有叫过你这个名字了。”
“是啊,都是什么宵鱼,难听死了。赫连瑄,你取名字的水平真的低。”
赫连瑄冷冷地看着温早见。
“全天下,也只有你敢用这种态度对我说话。温早见,你千万记住,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对我有用,而不是因为你本身。我有无数种办法让你俯首,但我依旧选择保留你的本性,你应该感恩。”
温早见冷笑一声,折断面前的幽夜花,又随手扔在地上。
“感恩?感恩你把我软禁在这破楼里,终不见天日吗?”
“这是你无趣的灵魂所映射的看法。你看小楼又雨便心安,我见诸岁安定才自然。”
“兴许你是个合格的帝王,但到底你不是个人。”
赫连瑄一双金色的眼睛微微耷拉。
她半点不想跟温早见做这些无谓的争吵。
“我这次来,是明确告诉你,你心心念念的曲红绡已经找到了。”
温早见全身一僵,爆发式的气势猛然冲出,涌向赫连瑄,刚靠近其半个身位,就尽数消散。
“在哪!”
赫连瑄始终冷淡地看着温早见。
“在过去。”
“什么意思?”
赫连瑄坐到一旁的亭榭里,然后转头问:
“你想知道,曲红绡到底是谁吗?”
“曲红绡就是曲红绡。”
温早见忽然像个小孩子,咬着牙任性地说。
赫连瑄丝毫不掩抑地嘲讽道:
“可悲且可怜的想法。你应该收起你那幼稚的爱。”
温早见咬牙说:
“与你无关。”
在赫连瑄眼里,温早见就是个小孩子,一个没见过时代更迭,不知晓亘古秘辛的活着痴恋当中,快要被溺死的小孩子。她甚至都不愿以帝王的姿态与她对话,那实在是太过欺负人了。
她喝了一口时刻备在石桌上的清茶,缓声说:
“曲红绡,她现在是叫曲红绡。可在亘古悠久的岁月里,她还有一个名头,一个真正意义上被无数人记住,然后铭刻进生死之间的名头。”
温早见莫名紧张起来。
赫连瑄淡淡说:
“她是人皇。”
“人……皇?”
“也可以说是人祖。她给予了人族文明的源泉,给予了你们修仙问道的机会,给予了你们成就大势的可能。她是第三天的引道者,引领着天道规则,成就万物之初。同时,她也是第四天的引道者。”
温早见被一个又一个名头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是……什么?”
口述,赫连瑄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个兴致,使出一道神念裹挟着洪流般的信息涌进温早见脑海之中。
温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