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于我重要的羁绊。”
胡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不知道这个回答是不是一个好的回答。但是,我很开心。”
“你不爱笑了。”
以前的胡兰,碰到开心的事,笑得十分灿烂。
“笑不出来。”
“可惜了,我还想看看你的笑脸。”
即便叶抚这么说了,胡兰依旧笑不出来。
“先生觉得存在永恒不变的事物吗?”
“永恒不变的,只有永恒。”
“可永恒,本身不也在改变吗?如果是这样,那还能叫永恒吗?”
叶抚深深地看着她,“的确,如你所说,永恒在改变。可永恒有一点不会变,那便是身为永恒。”
“这自相矛盾了。学生以为,不存在永恒不变的事物。”
胡兰目光锋利如剑,“自然,永恒也并非不可触碰的。”
“那么,你觉得该如何触碰呢?”叶抚笑问。
“这是我想问先生的问题。”
叶抚看向别处,“可,问题的答案是残酷的。”
“没有理所应当的美好,残酷也未必是惹人烦恼的。”
“永恒的意志,至高无上。你能感受那样的意志吗?能感受,便能触碰。”
胡兰微微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
随后,她站起来,手伸向背后,一点一点将细长的剑抽出。
“鱼木曾告诉我,她是离你最近的人,她是永恒的代言人。她曾无数次,感受过永恒的意志……”
长剑出鞘。
“她将那样的感受,与我相融。所以,我能感受到永恒意志。所以,我能触碰永恒。”
胡兰举起剑,指着叶抚。
“这,就是杀死你的办法。”
叶抚面色平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与永恒为敌,与一切为敌。”胡兰轻声说:“先生,我身后,已了然无人。可我,仍旧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
“我该如何,才能向你出剑?在来到这里前,我想过许多次,认为自己只要狠下心来,一定可以出剑。可真的见到了你,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总是想起你的温柔话语,想起你的笑容,想起你过去每一个日夜看向我时的宠爱与欢喜。我下不去手,我忍不住退缩。”
胡兰眼瞳颤抖,“先生,我该怎样,才能向你出剑呢?”
“问你的心。”
“我的心,感觉好像已经死了,怎样才能让它动起来呢?”
叶抚目光变得遥远而深沉。
“或使心动,为翩翩者。胡兰,杀了我,然后自由自在地活下去吧。”
胡兰听到这句话,明悟了。
一切都通透了。
她眼神变得无比坚定,浑身的气息开始疯狂凝聚。
虚无的通道因为她凝聚的气息而扭曲,而崩塌。
世界上所有的气息,在一瞬间,被她抽空。
灵气也好,浩然气也罢……一切可感可变得气息,全部被她凝聚在细长的剑上。
为了这一剑,她耗尽了一个世界的所有的力量。
整个世界,因为她握紧剑柄的右手而寸寸崩塌。
她毅然决然斩出这一剑。
叶抚回想起在去往神秀湖的飞艇上的时候,胡兰在樱花树下领悟了自己独一无二的剑意——“一剑”。
是否在那时候,就预料到今天这一刻,叶抚已经不愿去多想了。
胡兰这一剑无法躲避,无法阻挡。
叶抚留下自己最后的温柔,笑着说:
“胡兰,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
胡兰的剑,刺进叶抚的身体。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声势浩大的场面和声响。
叶抚只是在一瞬间,变成了光,随后归于虚无。
“不要!”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世界。
姗姗来迟的白薇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瞪大了眼睛,血混着泪,从眼角落下。
她再也感受不到叶抚的气息,一点……任何一点,都没有了。
她拼命地想要去挽留,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挽留什么。
师染一句话都没说话,默默站在白薇身边,看着胡兰。
胡兰一脸愧疚地站在哪里,她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
师染摇头示意她别说。
胡兰心痛地看了一眼白薇,转身,决然离去。
白薇脸上已经没有了表情。她无助地看着师染。
“师染,我真的失去一切了。”
师染拭去白薇的血泪,紧紧将她抱住,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世界没有因为使徒而毁灭,因为叶抚作为最后的兜底,以永恒的身份,将其重启归零了。
这样的世界却在胡兰斩向叶抚那一剑之中,彻底崩塌。
规则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