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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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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头转向。

    皇帝陛下向来只有需要人办事的时候才会想起刘俶,平日他就当这个儿子如隐形人。这一次因为陈王送美人有功,皇帝陛下上朝时,连续夸了陈王好几次。正是这一举,让其余几个公子不觉多心,盯着刘俶的目光就极为警惕了。

    陈王这是什么意思?要和他们一起夺嫡么?

    先前因刘俶太沉默、太隐形,从来没有夺嫡的意思,诸位公子对他态度不错。在衡阳王欺负陈王时,几位公子还会联手帮忙。但是陈王若是要争储——凭刘俶平时展现出来的办事能力,几位公子都意识到了危机。

    赵王刘槐回到自己的府邸,在与自己的娇妻美妾耍玩时,有管事来报五公子近日在大肆搜集粮草、整顿军队。赵王摸着怀里美人玲珑娇嫩的胸乳,提起这个五公子就冷笑:“……之前都被他骗了,原来是咬人的狗不叫。日后,可要多提防这个弟弟了。”

    刘槐眯眼:“整军队、备粮草,以为他在司马府,就万事无忧么……这可是要造反的架势,我得帮父皇盯着他了。老五所谋甚大,不能让他成事!”

    一个办事能力强的弟弟,可以帮自己。一个办事能力强的储君,却是不能让人心安。南国诸位皇子,好不容易赶走了一个衡阳王,难道是为了陈王么?刘槐第一个不同意。坐在美人堆中,刘槐边把玩美人,边心不在焉地开始筹谋如何对付这个弟弟。毕竟刘俶有明显弱势:他母族势弱,还得依靠陆三郎背后的陆家照拂。但陆家本就不看好陈王,如果不是为了陆三郎,陆家怎么可能照顾陈王?

    毫无疑问,为了照顾远方的陆三郎,陈王刘俶将自己架在了火坑上。明知几个兄弟对自己的看法产生变化,但自己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人信,刘俶也只能慢慢磨过去这段时间。

    风言风语不断,朝中的寒门弟子夜说起刘俶近日举动的异常,寒门子弟的话,不可避免的,就传去了周扬灵的耳中。尚在帮整个建业的流民想过冬之事,周扬灵女扮男装,以“周子波”之名,在建业名气大胜。这本是她父亲周潭极为期待的一面——可惜她不是男儿郎。

    周扬灵听说了这类传话,美目闪动,若有所思。

    次日陈王在府上,便收到了周扬灵的投诚——且让殿下等一等,江南再往下的粮食,她有些名气,或许可助殿下。

    刘俶疑惑周子波哪来的名气,他并不知周扬灵说的是名士周潭的名气,并不知周扬灵要借她父亲的东风……只是周郎雪中送炭,坐在书房中,刘俶握着信纸,心中熨帖,猛站起来:“他他、他亲、亲、亲自送的?!”

    刘俶:“我我我没求他!他亲自、亲自送我?”

    下属已习惯了公子一激动就口吃的毛病:“是,周郎亲自来府上找殿下,殿下当时不在,周郎留了信便走了。”

    关上门,跌坐而下。屋中门窗紧闭,怔忡坐在书房中许久许久,陈王殿下手按住额头。想到那温润如玉、进退有度的美少年,想到那少年立在风口、与他拂袖作揖,想到那人的眉眼、清瘦,甚至是想到她喊自己时略带无奈的“公子”声音……双手颤抖,刘俶目中潮热,近乎落泪——

    周郎之顾,三生有幸。

    ……他一有时间就寻借口去找周郎,帮周郎做事,给周郎安排人手,总算换得周郎一顾。

    周郎一顾,已甘之如饴,知自己的善心没有被辜负。

    ……那他还求什么呢?

    他自愿这样沉默不语,一路助下去。周郎要名,他给;周郎要势,他也借。他不能毁了周郎的前程,他只是……想与周郎做朋友。

    比他和陆三郎还要好的朋友。

    目的性强的人总是这样,想要交好一人,便千百倍地投其所好。刘俶心有丘壑,当他下定决心要让周郎把自己当做至交时,心中已经涌起了无数计划。

    可惜这一次计划,从头就走偏了。

    怪周扬灵伪装得太好,又及时和她的父亲串通。刘俶始终不知自己爱慕的人,非是男郎,而是女娇娥。

    ……

    时非太平之时,人人有自己的筹谋。建业人心不稳,不稳的要素,一点点向陆二郎梦中那样倾斜而去。陆二郎虽政治嗅觉不敏,没有立刻察觉出这些因素可能导致的结果,然同样因他的误打误撞,他改变了许多轨迹。改变了的轨迹,和本该发生的轨迹相撞,让事情一点点拉离陆二郎所做的那个梦。

    例如在南阳,此时,原本罗令妤不该在。

    罗令妤不在的话,南阳范氏范四郎的央求,就会一点用都没有。

    但眼下是有用的。

    范家投诚,不愿得罪新任刺史,范君满口答应范氏要退了自家和罗家的亲事。一个罗令妤而已,范君本就不喜。当初要明媒正娶,不过是看在范四郎喜欢。既然此女不给范君面子,怀了旁的郎君孩儿,亲事退便退了。

    范清辰却跪在父亲的房舍外,连跪数日。

    滴水未沾,直挺挺地一直跪着。晕过去后,疾医来喂了几口药。醒来后,范清辰不顾众人劝阻,再次跪到了父亲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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