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硬弓,舞长枪大槊,功名富贵自可以在马上取之。告诉他,尚可喜有意在传给他藩王之位了?尚之信也只会说这个平南王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轮不到你这个家奴发话!
尚可喜看着尚之信,金光低头讷讷不言,尚之信的神色逐渐不耐烦,而尚可喜眼中最后一丝的期待之色也消退,直到被冷漠所替代,禅房中再一次尘氛落定。
“孽子,你滚吧!”
尚可喜有些话能对金光说,也能对李行合说,却单独不能向尚之信言明,必须由他自己察觉出来。他刚才所说的是武人煊赫,又何尝不是说他现在的如履薄冰?尚之信只记得孔家闺女长得俊,怎么不愿意想想当初的“辽东三矿徒”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如今又为了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尚可喜还记得顺治三年,自己的好大哥孔有德便授封平南大将军,前去进攻伪明永历,从此他开始单独统兵,风头无两,就连自己这个平南王本来应该是他的。
孔有德班师回京后,南方局势又趋于不安,因此清廷又打算调三顺王南征,起初决定以孔有德守福建,尚可喜平广西,但尚可喜他知道广西地处偏僻,情况复杂,有意推辞,这时孔有德“毅然以粤西为请”,于是清廷予以批准,改封他为定南王,率军二万人出征广西,并携家镇守。
此时三人的矛盾已经逐渐凸显了,他们都发现清廷并不需要这么多的汉人藩王,更不需要这么多不听话的军阀,孔有德趁势推出不过是踩在了老兄弟的身上,用来凸显自己独特的作用。
尚可喜在那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他才会在二哥耿仲明隐匿逃人事发时落井下石,只为了独揽平南事务,顺势再吞并耿家势力。
然而事情风云激变,令人措手不及,而一切的结果也很明了了,孔有德弄险去了广西,最终兵败桂林死在了李定国的手中,多年积累便宜了多尔衮和顺治,而自己求稳进军广州,也在攻克广州府的过程中险象环生,几乎丧命于此,幸好刺客误中了耿继茂这个副车,只把他变成了不人不鬼的恐怖模样。
吴三桂如今意气风发,只待取下永历的首级邀功封王封侯、永镇云南,还特意派人来与自己合作,可吴三桂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他只见过山海关外的满洲人凶悍、目睹一片石的李自成桀骜,却不晓得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加可怕的敌人。
清廷当初所谓的平南定西都是陷阱,形势早已到了天下沸反的地步,只是尚可喜行事谨慎兼有天助,才能最终挣下这个平南王的尊号。可尚可喜无数次在噩梦中惊醒,只觉得“王”字就是一道催命符,自己本应该也死在暗箭之下的!
那才几年时间啊,孔有德死了、尼堪死了、耿仲明死了,伪明的弘光、隆武、绍武也死了,耿继茂也不能算活着,就连当初不可一世的摄政王多尔衮,也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打猎的途中!
尚可喜凭借直觉也知道,当初的这一切一定是有人在故意布局,悄然以天下为棋盘、豪杰为棋子纵横捭阖,轻描澹写地将大势操纵于股掌之间,似乎只为了给这片略显促狭的江山空出位置,留给那些即将登场的英雄人物……
他紧握着战刀把柄,浑身忍不住战栗了起来,因为他又想起了那个狼顾鹰视的冷血屠夫,又回忆起他们在广州城一次次游走于生死之间的交锋,还有那种癫狂邪恶、残忍无情的眼神,那才是尚可喜昼夜难眠的噩梦之源!
“父王,我来这里是想跟您说一声,李行合先生从府上失踪了,你知不知道他的去处下落?”
尚可喜的呼吸快了一拍,勐然遏制住内心涌动的不安,声音都因为气结而拔高。
“不得多问,立马滚回府上去!”
怒骂之声响起,尚之信狼狈地推开了禅房大门,准备冒雨纵马回府,再找个下人打一顿泄愤,却发现门外乱作一团,平南王府的军士往来憧憧,神色慌张。
尚可喜率先跨出门外,喊住了门口亲卫:“怎么回事?”
“启禀王爷!方才禅寺西边大殿突然失火,许多游人被困在里面,僧人推倒了院墙想让游人出去,故此和王府的人出了点冲突。”
“可是后来院墙浮土摇晃,撞破了又一处藏经便殿,僧人赶来收拾经书,这才被我们挡住了。”
平南王上衣下裳式的蓝色袍甲极为引人注目,凝神倾听完当机立断地说道。
“纵火烧粮扰乱军心,驱民攻城乱敌阵脚,这些都是本王玩剩下的东西。”
尚可喜轻蔑一笑,指着院墙被推倒的方向说道,“江湖人士的凋虫小技,如今大雨连绵怕什么失火?你们立马派人把墙围起来,不得放行人出入!”
金光也连忙附和道:“王爷,对方肯定是冲着被关押的武林人士来的,咱们此时调遣兵马就怕正中了对方下怀……”
尚可喜信心满满地说道:“那是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这座城中全是平南王府的人,他们再怎么隐匿行踪也不可能就此瞒天过海,到最后只会被一网打尽——本王要的就是他们闯进来救人!”
他大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