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经过这一遭,再没有人敢靠近黄线三尺以内。
屋外,苏训终于道:“我想留下来。”
哗啦一声,文臻忽然拉开了纸门。
当天晚上,刺史大人又溜了。
“……”
“请代我谢文大人。银两就不必了……”
“我改变主意了。”
“对了,小姐让我问你,之前在小叶村,失火的屋顶上,大丫曾经差点失足,但是不知怎的,她好像被你救了,你是怎么救的?”
苏训看纸门一眼,纸门后灯火幽幽,勾勒出少女衣裳宽大的轮廓,而脸容线条却依旧瘦削精美,下巴尖尖俏俏,分外透出些疏懒韵致来。
他旁边的属官小心地笑道:“是啊是啊,何至于如此?刺史大人在岱县被拦,不也没敢发作吗?咱们这里花团锦簇地迎着,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采桑眨了眨眼,忽然就觉得放心了许多。
原本当地官员见刺史大人随身护卫很少,要给大人安排护卫守夜,大人却拒绝了。不仅拒绝了,还表示如果有人多此一举的话,可能会受到一定的惩罚。并在自己住宿的院子外画了一条黄线,其间当地官员曾试探地派一个厨房仆妇送夜宵,结果人离黄线还有三尺就倒了,抬回去睡了三天才醒。
瞧她家小姐,哪怕再不待见殿下呢,那心里也没有其余人呆的地儿。
苏训却没动。
而这个方子,竟然是能帮她隔离这些外在侵害,护养胎儿的。
和岱县那边老远设关卡不同,湖州这边城门大开,人潮来来去去十分忙碌,大部分人从侧门进出,以至于侧门十分拥挤,正门处每隔数丈则有一座巨大的彩楼,一共三座,还铺了红毯,老远望去像是等谁去结婚一样。
而定王殿下因为文臻要求住在隔壁,从而把她赶得远远,所以完全无法得知她半夜的动静——半夜,文臻从从容容开了县衙的后门,套了车,把利用完了的殿下甩下,再次奔向了她的湖州。
所以文臻每日都在吃着,并且亲自处理,务必尽善尽美。
还有不少工匠在,正在扎第四座彩楼,看样子刺史大人一日不来,这花楼就会没完没了地扎下去。
“她能发作什么?诸般账本细目还没交接,
何况侧门小,人流长,细水一般地过人,人流堵久了,难免怨声载道。
“这本是我的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说的。既然是小姐问起……那是我的天赋之能,说起来鸡肋……我能回溯他人的一点时间,很短的一点,也就刹那之间,一天也就一次……”
一边庆幸一边又开始同情,看那台阶下苏训的脑袋已经快要垂到地上,真的无法想象那一张酷肖殿下的脸上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你留下吧。”
半晌后,他慢慢捡起面具,采桑飞快地打好一个包袱,推他,“走吧走吧。”
她每次见这人这张脸就浑身不得劲,总觉得他多呆一刻,某些人的危机便要多一分一样。
脸再像也不成。
她的马车都是经过特制,减震减重加速,将近中午的时候,抵达湖州城门。
这一手又是一着出乎意料,等到岱县这边熬到第二天中午,等了又等终于不得不小心翼翼去询问,才发现早已人去屋空。
文臻也没理他,慢慢地称着药材。
红毯边,湖州治中黄青松打个呵欠,道:“听说岱县接着了刺史大人,还吃了个瘪,不过定王殿下也到了,想来刺史大人今日断然是到不了湖州的……王别驾也是太小心了,非要本官现在便来守着。”
“走吧,这是小姐给你的银两。你戴上面具,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这让侧门经过的百姓们人人侧目。
“救命之恩,岂可不报?”
人的心理就是这样,对于过于浮夸张扬的行为,总会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哪怕知道未必是人家的本意。
语气的声音传来。
“报?你拿什么报?”文臻的语气听起来并无讽刺,却更令人感觉难堪,“你是能提篮呢还是能担担?据我所知你不会武?可能你会写文章?不过我不觉得你会写得比张钺好。那么我要你做什么?面首吗?”
屋外,采桑和他的对话传来。
……
柳老先生在给她的那个盒子里,除了几样草药之外,还有几样药方,有治外伤的,有治难产的,有治先天胎弱的,其中还有一个方子,是去毒养胎的。
文臻说完话便准备睡觉了,她知道苏训呆不下去的,那少年看似温和,自有傲骨。
“不是我,是小姐看出来的。如果你想回报小姐,那就回答这个问题吧。”
“怎么了?”
这正是她急需的方子。她运气不好,在不该怀孕的时候怀孕,一路折腾,无法避免的险象环生,还无法避免总和蛊和毒为伴,再强大的体质,也难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