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
做戏要做全套,文臻赶紧起身,低头弯腰便往暗处走,怀里一个梆硬的馒头掉了下来,她赶紧伸手要捡,那来驱赶她的人靴子一踏,馒头在脚底粉碎。
文臻十分入戏地抽噎一声,粗着嗓子,却不敢骂人,低头匆匆后退。
轿子却忽然停了。
文臻心一跳,下意识抬眼。
此刻轿子正停在她面前,大轿尊贵,里头亦装饰明珠灯火,雪白丝缎轿帘上便隐约映着轿中人侧影,仪静体闲,芝兰玉树。
文臻只看了一眼,便立即低头。
冬日川北寒风如割,在寂静的夜来街道中游荡,灯笼相撞发出空旷的砰砰声响,这一刻隔着纱窗,谁也看不清谁的模样。
仿佛只是一霎,又仿佛是良久,轿中人微微一动,有人赶紧上前,掀开轿帘,听他低声吩咐。
文臻缩在一边,看似冻得瑟瑟发抖,其实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片刻后,那人放下轿帘,手中拿着一个纸包,想必是那轿中人给他的,走了过来,弯下身递给文臻,道:“我家主人说,夜寒风冷,别在外游荡了。吃点热食暖暖身子吧。”
文臻连忙喏喏道谢,声音含糊,接过纸包,触手果然还是热的。
那人也不多说,起身回到队伍里,挥手示意起轿,大轿抬起。灯光伴随沙沙的脚步声远去。
自始至终,那轿帘没有掀起。
风中只余一阵淡淡蘅芜香气,恍惚熟悉。
文臻久久握着纸包,她知道里面没有问题,就真是一口热食而已。然而正因为如此,她心中更加百感交集。
兰旖悄悄走了过来,有点庆幸地道:“刚才什么人经过?好大阵仗,如果不是我靠着山石运气凝了冰雕,险些被发现……咦,你在发什么呆?这是什么?”
文臻醒神,打开纸包,里头是两个还散发着热气的包子,素馅的,雪白的包子褶上隐约透出青菜的一抹碧绿,喷散着麻油的清香,在这冬夜的寒风中,温软地热着。
她笑了笑,将包子递给兰旖,“天冷,吃点热食暖暖吧,放心,没毒。”
兰旖也便接过了,一边吃一边道:“我不喜欢素馅,好端端说什么有毒没毒,你就是疑心病重……”
文臻又笑,道:“是啊,我疑心病重。”
那边家庙有动静,一辆辆的马车赶了来,文臻拉着兰旖避入树林中等着,片刻后,一些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拿着小包袱上了车。
忽然又有喧嚣之声,有人从门中冲出来,挨次马车看了一遍,在人群中不断梭巡,末了急声道:“……大公子又不见了!”
便有人道:“这可如何是好?主子刚刚嘱咐将人一起送回去……要不要赶紧追上去禀报?”
先前那人便道:“要么再等等?大公子时常也会出去散散心……没多久就回的……现在去禀报,万一……”
其余人都不做声,便有人道:“那留下一辆车几个人等大公子。”
一辆接一辆的马车都往唐城方向去了。
等马车全部走远,兰旖道:“现在还去家庙吗?”
文臻摇摇头,眼神中有深思的神情。
“不用去了。”
家庙的人,已经被全部连夜转移回了唐城,今夜她不去唐城也不行了。
“帮我易容吧。”
过了一会,她已经换了一身装扮和一张脸,十分简单的黑衣,一张隐约戾气又寒意流动的脸。
唐慕之的脸。
兰旖会易容,文臻之前便已经画出唐慕之的画像,请她帮忙,不说一模一样,黑夜之中乍看也像个七八成。
之前这酒楼中通报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唐孝成上京,唐羡之主持大局正在川北,唐慕之好久没回来了。想来也是,她几乎已经背叛家族,哪敢轻易回唐家。
文臻便要钻这个空子。
一刻钟后,唐城护城湖前的平静被惊破。
有两人冲破夜色,踏霜而来。
当先一人一身黑衣,眉目秀气又戾气,一边向前狂冲,一边大骂:“兰旖你个疯子!竟敢到我川北撒野!”
后头恢复了白衣装扮的兰旖,本色出演冰雪女妖,一头银发在黑夜中显眼之极,悠悠在半空中飘荡,冷笑道:“本门主看中的人,你也敢肖想!唐家又怎样?我照样敢在唐城之前剐了你!”
唐城之上的守城士兵已经被惊动,远远瞧着竟然是失踪已久的六小姐,都大惊急忙向上头回报,又点亮城头风灯,对底下仔细地照,却并没有立即开城门下吊桥。
那边文臻却根本不打算要谁来开城,冷笑一声,道:“来啊,来剐啊!”撮唇一哨,片刻后一声尖唳,夜空里忽然俯冲下来一只老鹰!
那鹰展翅而来,文臻一跃而起,乘着那鹰,低空掠湖面而过,长翅掠波,衣袂翻飞,着实潇洒之极。
这一手露出来,唐城之上人们惊呼,都道:“六小姐!”
随即湖中和湖后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