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只见沉清夜一只修长结实的手按在墙壁上以作支撑,脚步踉跄地朝卧室大步走来。
虽然对于沉清夜竟然能这么早醒来感到意外,可立于他对面的五人,除了侯在一侧的两名帮佣,神色皆没有露出丝毫惊讶。
就在十分钟前,沉清夜本还在沉睡,可沉睡中的他脑海一直有个声音在他耳边说什么,以至于他的意识逐渐苏醒。
在一瞬间,他恍惚间发现身处一片有如梦似幻的星辰中,空气中不断回响着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呼唤,那呼唤很低,几乎都听不到。
他侧耳去听,还没来得及听清,那道若有似无的声音消失了,而四周的星辰也在刹那间闪耀出耀眼的光芒,刺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在光芒中有道纤弱的人影逆着光款款而来,人影仿佛被一层浓浓的黑雾笼罩住,以至于看不清是谁。
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他下意识快步上前伸出手想要触摸,可在下一秒,人影一分为二黑雾也随之慢慢散去。
当黑雾散去现出那两道交缠在一起的人影时,他前进的脚步踉跄了下。
看着她依偎在被他嫉妒过的男人怀里,那双水光潋滟的凤眸流露出不曾在他面前出现过的炽热爱意,他的心像是被人用铁锤子狠狠砸着,那颗本就支离破碎的心如今痛到极点。
“不!”
伴随一声怒不可遏的咆哮,沉清夜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弹跳坐立起身。
他机械似的转动了几下布满血丝的瞳孔,好一会儿,失去意识前的记忆才开始慢慢拼凑。
当沉清夜想起喝下韩哲送来的东西才失去意识时,额间拧起的青筋突突狂跳。
能令韩哲这么做的人,除了沉老太爷沉清夜想不到其他人。
他清楚沉老太爷因为司言是那个女人的外孙女不会伤害她,甚至会放了她。
思及此处,一股宛如骇浪般的惊慌于他胸腔中蔓延开。
沉清夜颤抖着手臂掀开被子跳下床,想去看看司言是不是还在。
可脚落地的他还没来得及走,药物引发的无力便令他身形晃了一下,而后“砰”的一声响,他整个人重重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身体仿佛被抽干力气,他咬着牙挥拳在地板上狠狠捶了一把,试图以疼痛换取些许力气,只是心里的痛似乎更痛些,以至于他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可他来不及等力气恢复,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摇摇晃晃站起身,随后一路跌跌撞撞地大步往外走去。
脚步声惊动了在外的韩哲,当他意识到刚被注射过镇静剂的沉清夜已经清醒,吓得眼珠子瞬间凸出。
那一刻他的脑袋就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怎么不挨一顿毫不留情的胖揍。
就在瑟瑟缩缩的韩哲慌乱无措之际,身形不稳的沉清夜便已经快步越过他踏出屋外。
喝下韩哲送来下了药的补品,又刚被打过一针镇静剂的沉清夜,现在理应连挪动双腿的力气都没有,可他却因为心中执念的支撑硬生生走到卧室前。
见状,沉老太爷苍老的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浮出一抹好似自嘲又好似感慨的笑容。
他一边朝沉清夜走去,一边对他说:“她已经答应下来,至于原因,等你醒来就会知道的。”
几乎是沉老太爷说完的刹那间,沉清夜那双写满了偏执疯狂的桃花眼猩红得能滴出血泪,随后跌跌撞撞的身形便一下子失去平衡,在韩哲的惊呼声中重重往前栽倒了下去。
面对这一幕沉老太爷迈出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只是在经过沉清夜身侧时,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他唯一希望的便是叁代以来的孽债自他开始,也能在他手中结束。
沉清夜这一睡便是整整一天时间,而司言在这一天里也几乎在睡眠中度过。
她在哭了一会儿后,便从照顾她的帮佣口中得知怀孕的事情,对此她显得很麻木,只说知道了。
那时候的她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等云轻言得到报应,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会这些事情。
在司言逃离的第四天中午,被她丢在健身房更衣室的手机再度回到她的手中。
面对高琳和夏微两人无数个未接来电,司言回复微信只说和沉清夜临时起意一起度假,手机在期间摔坏了。
司言总共在沉家老宅住了两周,期间除了被安排去私人医院全方面体检,都没迈出过老宅一步。
体验了一段时间宛如当废人的日子,她内心深处便已经滋生出浓浓的厌倦,无法想象在以后的岁月里,日复一日过这种生活是什么滋味。
到了毕业论文答辩的那天,她在宫管家派来保镖的陪同下,离开沉家老宅返回华南大学。
当车驶入熟悉的校园,看到很多人在以各种姿势拍摄毕业照,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前的一切是这么熟悉,又是这么陌生。
对于论文答辩她本不会有问题,只是这天她的状态不是很好,频繁走神出错,但这不影响答辩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