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刘函一拳砸在墙上,目眦欲裂瞪向简星,“你什么时候能收收你那臭脾气,长点脑子!他妈看个病号都能在人家面前吵吵嚷嚷!”
“我?”简星指着自己,他正后悔着,被刘函劈头盖脸一骂,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一下子蹿起来,“这他妈能怨我?!谁先开始阴阳怪气的?你不是聪明吗?你大聪明看不出来那小子身份不一般?在这冲我嚎什么嚎啊!”
这俩人在住院部电梯口越吵越凶,门口值班的小护士实在看不下去,把笔一摔:“你俩长得人模狗样,怎么素质都被狗吃了,在医院喊什么喊!啊!”
“我?”简星像被点着的火药桶,“你个丫头片子在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嘿!”小护士原本就正义感爆棚,一听这句堪比“我爸是xx”的言论,当场气血翻涌,一把撸起袖子,“你谁啊?!说!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
“……”
外面一地鸡毛,但焦头烂额的刘函跟简星怎么也想不到,此时此刻最怕的,其实是躺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影帝“亲弟弟”。
——杭杨根本不是“杭杨”,或者说他并不是这个“杭杨”。
他原本只是个没爹没妈的落魄小演员,也叫杭杨,落魄潦倒了一辈子,勉强挤进遍地是金的娱乐圈,还处在艰难跑龙套的阶段,结果一纸检查单直接把他的人生判了死刑——胃癌。
杭杨从没想过这个常常出没于各大烂俗电视剧的病有朝一日会落在自己身上,失魂落魄拿着检查单出了医院。
那天正下着瓢泼大雨,杭杨像没有知觉一样摇摇晃晃走到马路正中央,谁知道被一辆超载的大卡车当场送走——也算是省略了病痛的折磨,一步到位了。
就这样,他潦草的人生被强行画上了潦草的句号,跟上帝开的玩笑一样。
也许是上帝也觉得这个玩笑开得稍显过分,杭杨死后,竟然在混混沌沌间莫名其妙知道了很多关于“世界”的信息。
比如,他所处的“世界”是一本烂俗的三角恋小说;
再比如,他——杭杨——在小说里面就是个是个彻头彻尾的路人甲,连炮灰都算不上那种,80万字的“鸿篇巨著”里关于他的正面描写只有8个字:“论长相算得上清秀”,没了。
最后,他附在另一个人重生归来,此人与自己同名同姓,也叫“杭杨”,正是这本烂俗三角恋小说的三个主角之一——攻受感情间最大的障碍,最令读者朋友们心梗的角色——恶毒男配。
只是这位“杭杨”可以说……除了好看的脸和令人艳羡的优渥家庭,一无是处。
杭杨看剧本的手微微颤抖:这位堂堂豪门阔少,满脑子除了恋爱就是恋爱,这辈子的头等大事就是当主角攻的舔狗,以及利用家门权势反复刁难主角受,可以说把刻薄的跳梁小丑角色演绎到了极致。
谁知道结局一个反转——主角受才是真正的豪门大少爷,他“杭杨”是假少爷真小丑。
于是乎,这位刻薄、暴躁、遭人嫌恶的假货当然是被扫地,历尽羞辱后,落魄早亡。
到最后,“杭杨”死在一件破败的出租屋里,床头边只有几块发霉的面包,死后好几天邻居报警才被发现尸体,可以说凄惨到了极致,对读者而言也爽到了极致。
几乎是眨眼之间,杭杨又在脑海内温习了一遍自己即将经历的未来,隐蔽地叹了一口辛酸气——这种又恶俗又爽的戏码真的多少年都不会过时啊!
“他们是谁?”杭修途朝门外淡淡瞥了眼。
杭杨被他低沉的声音一下从遥远的未来扯回当下,条件反射哆嗦了一下,支支吾吾说:“以前的队友。”
“关系不好?”杭修途目光锐利如刀,似乎所有的伪装在这样的眼神中都无处遁形。
杭杨声音越来越小:“嗯。”
杭修途走到床头旁边,看了眼那箱坏掉的猕猴桃,微微皱了皱眉,像是对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叵测人心不屑一顾。
他又看向杭杨,声音说不上亲热,完全看不出这两人是亲兄弟:“医生说你复健得差不多了,今天出院。”
杭杨又低着头“嗯”了一声。
“爸妈已经在加紧处理手头的事,估计下个月就回国。”
杭杨又“嗯”了一声,他本来就单薄,如今大病初愈,整个人蜷在被子里缩成小小一团,看起来又乖又可怜。
“你怕我?”杭修途皱起眉。
杭杨赶紧摇头,结果看起来更像泫然欲泣的小可怜,冷硬如杭修途都有点扛不住他兔子一样的眼神。
“爸妈手上确实有重要的事,他们在电话里应该跟你说清了。”杭修途又调整了语速了,堂堂影帝确实实力不俗,瞬间亲和了不少,“好了,你把衣服换好,我带你回家。”
杭杨忙不迭地点头。
不是他不想表现得大方点,实在是……首先他本人就不是这位“杭杨”,其次“杭杨”也不是杭修途他亲弟弟,他坐在这里,简直就是“冒牌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