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年才十三岁,一想到未来的几十年,都可能这样毫无意义,如行尸走肉般生活下去,宁次心中就不由得心酸与苦闷起来。
想到分家那些长老澹然处世的态度,宁次忽然有些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般波澜平静的面对人生了,哪怕面对宗家的种种刁难,也是一副听之任之的态度,没有丝毫不满,有的只是澹定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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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根本是毫无意义的吧。
“抱歉,我好像有点累了,先回去休息了,父亲。”
那些人的欢乐,自己体会不到,也无法感同身受。
有的只是羡慕,还有一些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
但是自我了结也未免太过极端,至少宁次心中没有任何轻生的想法,尽管对于未来,他已经不抱有太大的期望。
但是年轻人总会成长,直到发现这个残酷的事实,然后变得像是那些分家长老一样,在家族中抱着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生活。
被蒙骗的只有分家的年轻一辈。
现实无比空虚。
他也可以试着不去想这些,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但现在只要眼睛闭起来,就只能感受到内心的空虚,无论再怎么样,自欺欺人这种事宁次并不喜欢。
人类便是这样的生物。
而一切的根源并不是那个女人——日向绫音所造成的,一切不合理的根源在于笼中鸟。日向绫音,充其量只是压倒宗家与分家信任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日向一族内部的隐患问题,其实早已出现,并不是日向绫音带来的。
尽管这种希望十分渺茫。
就在他起身,准备下床的时候,忽然间身体一僵,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了天灵盖,如至冰窟。
所以,对于鬼之国的日向一族,宁次没有丝毫憎恨。
哪怕是看着相同的东西,观赏着相同的景色,念叨着同样的事情,但结果所产生的感受却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比起苦闷和无奈,宁次对于未来更多的是一种茫然无措。
如果被束缚了自由,人格上还要被侮辱,就连最亲近的家人都要遭受极端的不公正待遇,那么,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必然的。
上忍。
房间里,传来日差的叹息声。
宁次苦笑不已。
天色也已经入夜,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床上思考了大半天时间。
以他的实力,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房间里多出来一个人,虽然他沉浸在思考之中是事实,但也足见这个入侵者的实力。
看到这名男性的样貌,宁次吃了一惊,认出了对方的身
就好像来到了有着多条道路相交的岔路口,看着好像哪条路都可以走,但好像哪一条路走下去,都是不尽人意,没有任何走下去的价值,空洞的活下去。
看着失魂落魄走出房间的宁次,日差想要留下他,却只是张了张口,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最终只能默默注视他的背影,从视野中消失。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持续下去,至少活下去说不定会有希望。
而且还是实力强劲的上忍。
在知道这个答桉之前,他想的都是怎么努力为家族和村子而战。
希望他能走出阴影,重新振作起来。
就如同他们不会理解失去自由之人,内心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
“谁!?”
“宗家,唉……”
那现在自己唯一的自由,大概便只有做梦了。
但是现在的自己,这样的想法却已从脑海中消失的一干二净。
在这个家族之中,还有这个村子里面,自己已经找不到为其作战的理由,人生的梦想也变得毫无价值,灰飞烟灭。
宁次不由得自嘲起来。
看着窗外,雷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你是……雪间前辈?”
自从早上吃了两个饭团之后,他一天都没有任何进食,宁次感到有点饥饿,想要找点东西来填饱肚子。
人影从墙角中慢慢走了出来,是一名男性,面带善意的微笑,丝毫没有介意宁次的警惕。
在床上辗转反侧,宁次脑海中回想着的,还是中午时日差所说的那番话,让他久久无法释怀。
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的阴影角落中,一双雪亮的眼眸,在黑暗直直盯着他。
宁次跳到了一边,摆出柔拳的出手架势,警惕看向墙角阴影中的人影。
就连仇恨的想法,很可能都懒得表现出来,因为毫无意义。
只要额头上的这个印记没有剔除,无论再怎么乐观面对人生,宁次也还是会感到芥蒂,心生排斥。
“别紧张,是我。”
否则不可能无声无息潜入到他的房间之中。
和宁次有着相同的白眼,但年龄要比宁次大上许多,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黑发披肩,容貌俊秀,是日向一族特有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