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齿的扯了扯自己的鬓发,期望以自虐的行为唤醒自己被气的飞到九霄云外的理智。他鬓边那颗幽蓝的晶石随之在熹微的阳光下闪烁,微微的晃动着。
白何凑了过去,猛地夺过谢念手中的瓶瓶罐罐,抱在怀中,瞬息没了人影。
一旁的姬琮钺坐在船边,刚刚用他的宝贝白玉笛稀稀拉拉的鬼嚎式的吹出几个音调,嗞拉一声,破了音,笛子也不吹了,插在腰上。“啧啧啧,也只有你能将他气成这样了。你看他方才的表情,就盼着你给的药里面掺了一瓶毒药,磕死那个牧为之。”
白何的确是这么想的,瞬息就来到了牧逸的面前,睥睨的看着他,牧逸御剑停在半空中,静静的看他,然后猝不及防的被他塞了满怀的药。
真的以为瞒着对方就不知道是他谢念送的药了?把人当傻子呢。白何毫不含糊,脸上几乎冷的快要结出冰碴子,“离我兄长远一点,否则我拧了你的脑袋!”
牧逸低头看着怀中的药,再抬头人已经不见了。此去兽族一行,只有姬琮钺和白何作陪,韩姝婉留在魔都,那两人对他都没有什么好感,这凶巴巴过来送药,临走还一通威胁,也只有在谢念的强逼之下才能干出的事。
牧逸又想起每次韩姝婉见他的欲语还休,低沉的心情瞬间提了好几个度,高空的低温都无法浇灭他心中滚烫的激动。谢念心中还是担忧他的,他只是在和他置气,只是他做的还不够好。他将怀中的药妥贴的收好,拍了拍衣袖,就继续跟了上去。
一直到了一处山脉,只要跨越群山基本上就是兽族的属地,但谢念他们没有继续,而是选择停留,恰好行了一天的路程,在山的对面是一片火烧云,晚霞烧了漫天,延展至整个天际方才罢休。
姬琮钺将飞行灵器收进储物袋之中,在地上走了几步,踢到一颗石子,那颗石子借着力气直直的撞向村口那草丛中的界碑中,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姬琮钺下意识的一看,那块石碑之上是一个“虞”字,字迹比较清晰,但除却那个字的地方皆是饱受历史的风霜,尘土附着在上抹灭不去。他眼中的情绪变幻莫测,微微的眯了眼睛,最终偏头不去看他。
这一切皆是被白何阅入眼底,几乎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着那块界碑。谢念沉默着走了过去,用衣袖将界碑擦了擦,直到上面的灰尘拭去,清晰的露出了字。像一场仪式一般,谢念看了良久才踏入村子里。
过去最终都会淹没于历史的风沙之中,随着时间的推进,记得他的唯有依旧存活下来的死物,诉说着千年万年之前的兴衰交替。残缺的石碑几乎没有人会记住,可是却有人完整的保留了那一段记忆,残忍的幸运。
村子与十几年前没什么区别,但范围似乎有些扩/张,多了几处谢念和钟无尘十几年前来的时候没有的新的瓦房屋。也填了一些新的面孔。天光尚亮,那些个小娃娃在村子里嬉笑打闹,各家已经渐渐的升起炊烟,锅碗瓢盆的声音此起彼伏,隐隐约约传来男女的交流声。
接着随着一阵清脆的喊叫,“囡囡——回家吃饭啦。”
一声开始,像是开了闸,如湍急的水流一般涌来,呼唤小儿归家的声音在整个村子的不同地方乍现,接着就是小儿银铃般的嬉笑,各自告别归家。
俗世的真实。
谢念弯了弯眼角,这里是牧虞国的最后一丝血脉,没先到过了三万多年,还有牧虞国人顽强的生存下来,当初那场灾难几乎陪葬了整个国家,活着就好,在这里世世代代远离喧嚣,不啻为一种更好的选择。
失忆前的谢念就觉得这里有点不对劲,尤其是他看那界碑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却总是蒙着一层面纱,让他琢磨不透,如今故地重游,豁然开朗。
“这里是?”白何看谢念的表情,疑惑道。
姬琮钺敲了敲手中的白玉笛,沉声道:“牧虞国遗民。”
白何闻言又看了谢念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村子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是一个姑娘,十几岁的样子,夕阳洒在她的身上,眉眼疏朗,脸上还未脱去稚气,圆圆的很是喜人。她的手上抱着一个菜篓,不时又几滴水渍从里面露出来,应当是刚刚洗好的菜。
那姑娘也看见了三人,也是一愣,但也没有什么害怕的情绪,圆润的脸上,秀眉蹙在一起,手上还拿着一把洗净的菜刀,在夕阳的余光中闪着森冷的光,“嗳,你们是谁啊?”
谢念心中好笑,这不害怕八成人家也是有底气的,那菜刀观之锋利无比,上手就是一把好武器,与其是在问他们的来历,不如说是在威胁:看到老娘手中的刀没,外来人给我放乖点。
这个山村依旧是那般排外。
谢念靠近几步,放生喊道:“妞儿~好些年不见,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妞儿还是举着菜刀,别说谢念了,她也没认出来,但谢念嚎了一嗓子,那欠揍的语气,使得妞儿上前辨认了片刻,确认是她认识的人,那个在她七岁的生涯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的人。
妞儿提着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