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没有等到回音,似乎她也不在乎有没有回音,继续说着,“我真实名字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不属于这里,我想离开这里。
很抱歉把你牵扯进这么荒唐的事情里,事实上,我从头到尾没想过会和这个世界的任何人扯上关系,你的出现只是意外。
我想要回到属于我的世界,那里有很多很多神奇的东西,是你们想都想不到的发达,那里还有很多等待我的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为之奋斗了半辈子的事业…
你可能会觉得我是不是被井水泡傻了?或者我在你眼里本来也算不上正常吧…
很抱歉让你为难了,我是说…昨晚,很对不起让你抛头露面了。
我知道,你也是有“秘密”的人吧,从来不会出门,也不愿意和人接触,就那么贸然的让你出现在了村子里……是我的错,我没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也连带让你失去了“安全”。
她低声的解释着,支离破碎的语言根本不足以说清楚一切,她带着自嘲的苦笑,满腹愧疚的道歉,试图让梁慎之知道她的“自杀”举动是多么的“合理”。
她说了很多,梁慎之只是听着,筷子偶尔伸出夹菜,没有接她半句话。
直到她彻底说完,抬起肿胀的眼睛看向梁慎之,他筷子停了停,让口腔里的食物全部吞咽后开口,
“我并不明白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你所谓的回家,和你跳井的行为,到底有什么瓜葛?”
“想回家,可以有很多办法,用投井的办法,我第一次见。”
“你确实不太正常,可我也不会怪你让我‘失去了安全’。”
“下一次想回家,你最好确定好,自己的办法是否能成功,如若失败,你是不是就会因为自己愚蠢的‘办法’变成淹死鬼,而不是带着一腔孤勇,就那么跳了进去。”
“另外,我希望你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
话很多,语调平淡,带着阉人特有的尖音,说的话句句在理,却又让人感觉有些“揶揄”。
这是他出现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话…
饶笑听不明白他话中意思,到底带着规劝,还是满是嘲讽,她低头笑了笑,“是啊,以生命为代价的冒险,都是放屁…”
“并非我要劝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如果有些事,你改变不了,有些家也回不去,那你为什么不试着把现在的生活过好…活着,在以后的日子里,总能发现回去的路,”
“是活着回去的路…”
“可你就那么冒失的死了,纵使再有千多万多的法子,你也再都用不上了。”
她听着他的话,半晌答不出话来,只能轻轻点头,筷尖轻轻点在鸽子肉上没有动作。
梁慎之也不再说话,所谓响鼓不用重锤,他不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好鼓,可话,点到为止,他着实没必要为一个反复求死的人唠叨。
空间再度被静谧包围,两人都没了动作,仿佛一个已经说尽了该说的话,一个还处在消化吞噬的过程。
直到半晌后,饶笑终于抬头望了男人一眼,挑着筷子把那块鸽子肉送进了嘴里,她咀嚼着,动作很慢很慢,然后轻轻开口,“我在那个世界的名字,叫姚舒,姚黄魏品的姚,御月望舒的舒。”
他听着,沉着没有回音,紧闭的口腔,舌尖已经把这两个字萦绕,姚舒…
他似乎就要冲口而出的重复,女人却再下一瞬又开了口,“这些肉…你是怎么弄来的。”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可她习惯了不去问,不去打扰,两个世界的人,本不应该牵扯太多的瓜葛,可如今她剖开了自己,即使没有倾肠倒腹的畅所欲言,但终究也算撕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她说了很多,取而代之的,她不需要知道这个人太多过往,只是那么单纯的想弄明白一点而已…这些肉,这些她半年来,都没有见过的肉,到底从何而来。
梁慎之没想到她会突然提问,轻轻愣了一下,“你说你来者不拒,你无肉不欢,我就去了后面的山,那里…肉很多。”
兔子,鸽子,山鸡,那些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物件,他不过弹指便可擒获…你来者不拒,你无肉不欢,我去抓便是了。
不能说两人的关系近了很多,但至少饶笑觉得,有了这个人在,有了那一次的“谈话”,她郁结了半年的压抑,得到了不少的释放。
他说的没错…如果暂时找不到回去的办法,那就好好的活着,努力认真的活着,为了那个“机会”活着,而不是毫无目的,选择付出生命也要“离开”。
她是响鼓,不用重锤。
而后的日子过的似乎顺畅了很多,不能说一扫阴霾,但算有了新面貌,裁缝铺的工并没有失掉,她依旧每天都去,只是每日下了工,她不用再饥肠辘辘的走10里路回家,再给自己煮上一碗清可见底的稀粥。
梁慎之好像有很多法子,总能让她看见荤腥,不多,但每天都有,当天就能吃完的量,第二天又会出现新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