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肃羽合上书抬起头看向蓝鹤,看到她穿着她以前的衣裳,梳着她以前的百合髻,仿佛从未离开过。他心中骤然一紧,涌出一股难言的苦涩,失偶时的痛楚又漫上心头,怔怔注视着她,一时哽咽到无法开口。
龚先生您可还好?蓝鹤看他神色哀痛,以为他是睹物思人为妹妹伤心,看着不像是要让自己侍寝的样子,便放下戒心走到他身旁柔声说道:您别太难过了,世上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生老病死都是命。我给您看看脚,冷敷之后疼痛可有稍减?
疼是稍微好了些,似乎麻麻的没什么知觉了。
那我帮您揉揉吧,还要多谢龚先生借我衣裳穿呢。
蓝鹤坐到床沿,把龚老爷一只大脚捧起来搁在自己腿上,替他轻轻揉按。他脚踝肿着,完全不能用力,说是揉,其实也不过是安抚一下老头,并不能真的按下去。不过龚肃羽确实被她的温柔打动,眼神软软地,渐渐带上了笑意。
你是汉人,还是穿汉人的衣裙好看,白色红色都衬你。这套衣裳你明日就穿走吧,不用还我了,有人穿总比束之高阁的好。
龚先生不找令妹了吗?蓝鹤讶然问道。
我已经在这里晃了大半年了,总不能永远在外游荡,过段时间就要回京了。舍妹的东西我便托付给你,你要是遇到她,帮我叫她早日回去找我。
龚肃羽说话时目不转睛盯着蓝鹤,仔细留意她面上神情,果然从她眼神中捉到一丝失落,她想掩饰,然而失望之意终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心中窃喜,又极力稳住自己,火候还没到,小兔子离陷阱还不够近,还不能急着收网。
我瞧这儿的异族女孩个个都环佩叮当,带着繁复的额饰颈饰,耳坠镯子,你却什么都没有,是不喜欢戴首饰吗?
也不是。蓝鹤压下心里难受,抬头勉强笑了笑,这里的姑娘们戴的饰物大多是家里长辈留下来给孩子的,我孤身一人并无家人,也没处去买这些,只有一些是要好的小姐妹们送我的,所以很少戴。
龚阁老听得心疼死了,曾经在龙袍上画翅膀的孩子,现在穷得连点银饰都没得戴。
那三个说喜欢你的人呢?他们就不知道给心上人多送些礼物,把她打扮得和其他姑娘一样俏丽吗,到底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关那几个人什么事?蓝鹤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假喜欢。
听到这话,龚肃羽脸色瞬间放晴,笑着对蓝鹤招招手:你坐过来些,我把诊金给你。
蓝鹤依言坐到他面前,只见他拿出一个沉香木盒,从里面取出一支鎏金玉兔镶红宝珍珠步摇递给她。蓝鹤接过来,吃惊地看着这支又镶嵌宝石又坠了两串大珍珠的纯金步摇,太贵重了,哪用这么高的诊金。
这可不是我妹妹的,是我的,你好好收着。龚肃羽不给她机会推拒,一定要收下,每天都戴着。
这每天戴着不太好吧,别人见了问起来也不知怎么解释。蓝鹤十分喜欢这支漂亮的步摇,收到礼物心里甜滋滋的,可让她戴出去她却不知为什么感觉有点心虚。
有什么难解释的,难道我们偷情了吗?龚肃羽盯着她的眼睛故意质问她。
啊,不是蓝鹤眼中闪过慌乱,是了,又没偷情,这位龚先生和她什么也没有,干嘛心虚?
你不愿意被人知道我送你东西我也不好勉强你,那以后就在我面前戴吧,只给我一个人看。
龚肃羽从蓝鹤手中拿回步摇,替她插进了发髻。
什么叫只给我一个人看,老头说话总是这样暧昧不清。蓝鹤红着脸低下头去,小声嗫嚅了一句:谢谢龚先生。
羞羞答答的样子太可爱,龚肃羽得花好大力气才忍住把她拽进怀里强吻的冲动。
小剧场
猫猫:阁老送东西讨好妹子就罢了,连捎带打地攻击情敌几个意思?好茶。
龚阁老:呵,你也说是情敌了,对敌人还需要手下留情吗?阿撵是聪明孩子,谁对她好一目了然。
蓝鹤:老头对我好,虽然他说话很讨厌,脾气坏不讲理还轻薄我,但我感觉他对我特别好,请吃饭请泡澡送衣服送首饰,还老缠着我。我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他不承认喜欢我?
猫猫:对,为什么阁老死活不肯告诉蓝鹤你爱死她了?
龚阁老:阿撵向来喜欢主动,只有让她先动心才有机会,我一上来就对她诉衷肠,难保她不会把我一片真心当草芥,你看她拒绝其他人时毫不留情的态度。何况喜欢不是用嘴说就有用的,我不说她不也知道我喜欢她么,还很着急呢。
猫猫:好吧,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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