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娘贼!来,朝我脑袋打,打不死我的,你便是个龟孙!”
一声脆响。
“我们活不下去,不借债,一家子就要饿死了,又有何办法?”旁边一个被鞭打的农夫忍不住道。
吴方一瞪眼,怒喝道:“胡搅蛮缠!你们都立了借据,就算告到官府,你们也无理可说!”
十多个吴家庄客呆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纷纷拿起哨棒,怒吼着冲了上来。
吴方运足了力,竟没能动摇分毫,顿时一惊,赶紧松开棒子,退后两步站到家丁旁边。
他打量着周靖,确认是个陌生面孔,皱眉抱拳道:
吴方摇头,哼道:“既借了钱,还有什么好说?你不勤加耕种,一年到头收成不好,害得自个儿活不下去,那是你的事,怨得了谁来?”
“只是看个热闹。”周靖掂了掂哨棒,往地上一顿,环视在场几伙人,问道:“此地发生何事?”
“放你娘的屁!你吴家收这么重的租子,每年过冬,若是不找你们借债,便没法过活,你敢说这不是刻意为之,堵我们的活路?你吴家放债,只许田产耕牛作抵押,分明是想吞了我们的田产。现在村里有几个不欠你家的债?你们使这番手段,分明是想把我们尽数化作家无余产的佃农,一直欠着你们的钱,代代给你家种地劳作。”
见状,周靖面不改色,双手各持一棒,直直闯入庄客之中,就是一顿劈头盖脸抡砸。
“你吴家的收成,还不是我们种的?呸!”张三一口啐向他脸。
吴方勃然大怒:
“你既寻死,这便成全你!”
“每年收成,交了朝廷赋税,交了你们吴家的地租,我们还剩多少?若非租子太高,我们怎么会活不下去?”
“我是此地吴家庄三少爷吴方,这几个村夫向我家借债,立了借据。如今日期已到,我向他们讨债,谁知这几个刁民,撒泼打滚只想赖账,我气急之下,难免手重了些。”
闻言,另一个挨了鞭子的农夫不禁叫屈:
张三勉强起身,指着吴方骂道:
啪!
旁边挨了鞭子的村夫,也是动了气,忍不住附和:
“看打!”
闻言,周靖二话不说,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
吴方气得浑身发抖,大怒道:
两次都被这人拦住,吴方也是火了。
他举起哨棒,就要劈头打落。
吴方冷冷看他:“那谁要你们借钱了?”
“我向你吴家借田耕种,你家老太公要莪交肥田的租,实则借给我的却是瘦田,我当初数次想找他理论,却都被你家庄客赶了出来,如今你却拿这份契据欺我!”
魁梧的身影,如同虎入群羊,打
“泼贼!”
“不错,这厮便是做局坑害我等!”张三愤恨指着吴方,大声道:“一旦年景不好,就是你吴家得逞之时,先是拿走我们余粮,再拿走我们耕牛,最后吞并我等田产,让我们卖身,一张张契据在手,便是闹到官府里你们也自有理说。我等若不愿交田,只得卖儿卖女,送到你吴家府上为奴为婢,甚至有人家的女儿给你家老爷当了外室!这狗屁倒灶的日子,我过够了!”
没人想到这大汉竟突然动手。
他指着周靖鼻子,怒喝道:“你这汉子!我教训自家村夫,与你有何干系?快给小爷闪开,莫要不识好歹!”
还不等周靖说话,张三便呸出一口唾沫,恨恨道:
“敢指爷爷,你活腻歪了。”周靖甩了甩手。
“你吴家放债,要的都是扒皮的利钱!每过一阵子便滚上几分,我们哪里还得起?”
然而鞭至中途,又被周靖抓住手掌,打不下去。
发觉是个多管闲事的,吴方不禁心生厌烦,暗骂了两句,可见周靖不太好惹,便只好压着火气,拱手解释:
吴方急忙躲闪,衣襟还是沾上了一口带血的浓痰。
夫张三捂着胸膛,面色痛苦,却怒瞪着吴方,发狠道:
吴方好似陀螺般飞了出去,口喷鲜血,脸颊高高肿起,被打掉了半边牙齿,直接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吴方不耐烦,喝道:“自古规矩便是如此,莫要说些无关鸟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今日任你说破大天,也逃不出这个理!要么交上租子,要么拿田产耕牛来抵!”
吴方怒红了眼,拿起鞭子就要狠狠抽下。
在场众人齐刷刷愣住了。
“反了!反了你们的!我吴家愿意放钱供你们吃喝,你们却来这样诋毁于我!就该任你们这些泥腿子饿死!”
“你当真找死不成!”
“这位好汉,不知有何见教?”
张三恨恨道:“去他娘的官府,一丘之貉!若非走投无路,谁愿借你家的债。你拿住了我等命脉,双唇一碰,自然处处是理!”
这时,周靖看准机会越众而出,大手攥住即将劈落的棍棒,就好似铁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