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耿知襄会说点什么,不过氛围现在是难得的温和,她直觉即便不高兴,他也不会怎么样。然而短暂的沉默不过一会,耿知襄又说:“睡吧,别多想了。”
齐缨睁了一会眼,也不再出声,合眼睡了。
早晨起来,耿知襄穿着衣裳,问道:“你晚上做得什么春梦?一直蹭我。我睡得难,又不好把你弄醒。”
看齐缨瞠目一愣,但脸很快就红了,道声没什么就背对他穿衣,耿知襄没等到回话,回头一边穿戴齐整,又问一遍:“梦到什么了?”
她才应道:“忘记了。”
“又忘记了?”
“我骗你做什么,”
倒也是。耿知襄心里清楚,齐缨自那晚到他身旁来,就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人染指,那末做的春梦除了是让他激起来的,又还能有什么。
随即便听她说了,“老是打扰你,我要不回我屋子睡好了。”
“但你身子又软又弹,”他懒洋洋笑笑,看她隔着张床在对面皱眉,“还很暖和,抱起来带劲。”
齐缨不理他。但是又鬼使神差地想起,县主垫脚拥上来的时候,她穿着那身短打,胸口有束起,不过好像即便这样,还是能感到一点柔软的触感。Уц??āìщц.ьì?(yuzhaiwu.biz)
耿知襄虽说没什么不行,齐缨还是心知肚明,并未贸然再去“造访”。
耿知襄说陈江郡守冯大人的阵戏大会下月就要开始,问齐缨要不要加入,她表示不感兴趣。
而县主的表舅在距离陈江郡不远的宜茂县守城已近一年,刚得知了县主道中遇袭之事,要赶来探视,寨子准备设宴相迎。
齐缨心下知道耿知襄定有所图,另一边,拿了那盒精致的胭脂水粉,午后就到了赵二娘这里。
“怎么要糊这些个玩意儿了?”赵二娘打开盒子,心知这必定价值不菲,“你不是不乐得寨主眷宠么。”
“不管,你帮我画画,教教我。”
齐缨止不住有点雀跃,但是同时又因此觉得自己很蠢。在赵二娘在她脸上抹画的时候,心情不免越来越压抑。
“你是要走冷面美人,厌倦弃世的模样么?”赵二娘画着画着问道,“或许也差不多。”
齐缨看向镜子,几乎一惊:“这真是我呀?”
赵二娘跟她一起看,再扳回脸来补了补口脂:“喏,带灵相的,再怎么抹,眼神一看也错不了。”
齐缨语气却比不上抱着脂粉盒来时的高兴:“是二娘会画。”
晚上宴前,挑了一身颜色鲜亮但尚显雅致的衣裙穿了,插了珠花,对着镜子再看看,齐缨觉得好像跟原先去郡城看到戏台上的人儿一样。但是心里竟忐忑起伏,莫名地忧心忡忡。
“——”
耿知襄看到她时也有一阵没说话,眼光幽亮,但只端详不语。看到他的反应,齐缨觉得更不安了,不确定自己到底在胡乱折腾什么。
“怎么忽然想起要打扮了,”他问道。
“有好的胭脂啊,还有衣裳,”她应了,“为什么不用。我这是……不合适吗?”
“没有,”耿知襄还是看着她,立在两步之外,“你这样很好看。”
然而一路上积攒的忐忑越甚。进了大宴厅,熟悉不熟悉的人视线或多或少都比之前固着一些。齐缨一直垂目,有些后悔为何要这么瞎作弄,直到县主来场。
“阿缨姑娘,”
同样妆容施布、装束得体的顾霄怡眼睛一亮,直朝齐缨就走来了,并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和愉悦,齐缨也忽然站了起来,耿知襄在跟县主表舅交谈,闻声回头看了一眼。
饭桌上其乐融融。
齐缨抬眼五回,就得有叁回是注视顾霄怡去的,只觉得好像从未见过像她这样说话、举止、风度都这么好的女子。
“……听说阿缨姑娘是破阵的高手,”顾霄怡望向齐缨,“可惜好似没有现成的布阵,我也不是个中行家,否则真想看你露上一手。”
“可以,”齐缨表示赞同,顾霄怡刚刚叫她“你”,没有再一直“阿缨姑娘”地称呼她,只是她也没有忽视老四那张忽然又黑又臭的脸,便又有所收敛,“……下次见到有人摆戏,我玩给你看。”
顾霄怡闻言抿了抿唇,微微压低了脸庞,抬眼视来。那双盈润眸子一眨不眨,目不转睛,好像点着什么别人都看不到的光,让人脖子有些紧张,
“冯郡守似乎要办阵戏大会,广邀各路智士一同竞逐,就在下月。你会去么?”
齐缨很快听到自己不假思索的声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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