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君一曲相思故

    「肯定会认可啦！都排演这麽多次！」

    化雨不禁赞叹起九岚的油舌，不仅将信息隐藏在对谈间，对局势的掌握也明确个八八十十，不愧是浪迹在江湖打滚的能人。化雨不自觉也扬过一抹真诚的笑容，轻点下颚回应上一则讯息。

    「怎麽？弄花都没坐定，你一个服侍的，懂礼仪吗？」九岚抛过一个白眼，化雨顿时接获她的意思，只好战战兢兢地又爬起身。

    这一整把化雨高糊涂了，他分不清楚兮月到底是在配合演戏，还是自己误解九岚表达出的情绪。九岚只是斜睨一眼，然後用汤碗将自己掩埋，饮得畅快。

    「那晚膳呢？怎麽没看到人给你送？」

    九岚朝着化雨眨眨眼，高得化雨一个头两个大，她没读懂这句话里隐藏的意思，也不知道该做何回应，只好皱起眉头轻摇双颊。

    「那你肯定当不成神偷，三两下就被我抓住。

    「「兮月姐姐请安。」」

    化雨瞄向拉门，她还记得门口守着两名艺女，他可不能站在门边高谈阔论，於是迅速落座九岚身边，刚想开口，又不晓得这厢房隔音如何警惕起来。见九岚不为所动的囫囵吞吃饭食，丝毫不给他留神，化雨这才觉得无法开口是多麽煎熬的事情。

    「那就不是《山河世间》了，该去演《禁城神偷》。」兮月喀喀接过碗筷，两人调情笑得花枝乱颤。

    「有哇！多亏雨晴寸步不离的照顾！」

    「你这个意思是……身体好，环境不好？」

    「喔？是这样吗？雨、晴、姑、娘。」

    「没事啦！雨晴才服侍我不久，不懂礼数很正常！你也没必要火气这麽大吧！」兮月嘟起嘴巴，翘脚坐到九岚对面，然後招招手示意化雨入座。「来！你坐我旁边！」

    「配剑不是被我弄折吗？陌潇就不准我吃饭。」九岚接得顺口，顺口到化雨辩不清真假。他也不是真的在意真假，毕竟两人共度一艘苦舟，并不需要彼此欺瞒，况且他还需要九岚的帮助。

    「什麽部下？你是演昏头真当自己将军是吧！」兮月姗姗岔笑，显然这个不怎麽样的幽默也能逗她开心。

    「环境不好？环境没有不好啊！我就躺在床上睡过一下午，就好多了！」说罢，兮月又转了一圈脖子给九岚看，化雨这下明白她是完全没进入状况。「不过不能转太久，还是会晕，嘿嘿！」

隔的休息时间都如此优渥地待着。不同的是，左侧的厢房站着许多艺女把手，就像在看守某位牢犯似地。

    「你没吃午膳吗？」

    「哈！还是这样喝舒服！」将碗敲桌见底，有那麽一瞬间，化雨还以为眼前这人是端着酒碗的抽刀客，江湖放纵，雅态全无。吃饱喝足，屁股一挤，背靠一躺，一副大老爷的姿态询问。「身体有好些吗？」

    「我本就是将军。我还担心青媚觉得我是外来者，要来抢她的地位呢。」

    「我不是说别打扰我吗！」那人是九岚，她窃走座椅软垫舒舒服服地躺在地板上，从入门的角度看完全瞥不见她的身形。抱怨还没说完，在见到兮月的那一刻就把最後一声惊叹咽回肚里。「喔，是老月阿。」

    「慰问……不是这样用的吧。」撑着桌子，九岚顺着鼻尖抽动嗅了嗅，三两下就爬起身入椅座定，一种自来熟练的感觉抄起碗筷张口就吃。「饿死了……」

    化雨俐落明快地颔首。

    「好恶，我才不要。」九岚嫌恶地噘嘴，将玉盘上的其他菜色分落至兮月面前。「要我说，我还宁愿带着你私奔。」

    「啊……嗯……忙着排练，没怎麽吃。」眼神虚晃，九岚将它藏在一个咀嚼停顿的小动作里，但没逃过化雨锐利的眼睛，多半是编的。

    化雨不能发言，听到询问，反射x地点点头。却又想到还有落霜的事情要找九岚商议，又大力摇头博取关注。

    「嗯！我们来慰问你啦！」

    「谁知道呢？说不准她会去找我部下的麻烦。」九岚自以为幽默地哼哼两声打趣道，化雨满脸嫌恶地摆出鄙夷的眼光，默默点头。

    「没事就好。我倒是累坏了，还要对剑一场，也不晓得青媚是不是愿意认可我。」九岚双眼定在化雨眸间，化雨明白这是一个信号，但却不知九岚所指何物，似懂非懂撇头回敬一个皱眉。

    「行啦！大将军！你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秀才只爱你一人呦～」

    「大家辛苦啦！我来探探脂白！」洋溢着招牌笑容，化雨缩身跟在兮月後面，轻易越过众多艺女组成的铁壁阵线。

    室内很大，装饰着也很华丽，桌椅是深色木纹打亮的光泽，看着就很高级，还有一股淡淡雅香。扫视一遍，却没瞧见九岚的身姿，只有外侧的座椅的坐垫凭空消失，看起来不是这麽平衡对称。

    踏上厢房门边，所有艺女整齐划一地行礼应答，化雨只好奇他们是如何发号施令做到整齐划一的。

    兮月也犹疑半晌，便指示化与先把手中的餐盘摆放桌上，玉盘与木桌接触的刹那，桌子对面就有个人影从底下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