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坏消息比春天来得更快。
枪杀流浪汉事件并没有被易部长轻拿轻放,前阵子正直易家举家筹办总统的生辰会,才单单讲了通电话。
易部长给易衡下达最后通牒,要求他转学到欧洲并与盈月分手。
截止得到这个消息,盈月心上悬着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才有了落点,反倒有些如释重负的滋味。
她应该是要对易家的势力有些估量的,杀了个无亲无故的流浪汉对他们来说并非什么大事,这么久的提心吊胆大概有些多余了。
盈月打开月白色鎏金衣柜后才发现,她哪有什么自己的东西呢。
伶仃细白的手指慢慢滑过一件件样式各异的衣裙,蕾丝、绸缎、珍珠……每一条她都能清晰地记着当时的场景。
这所有的东西,都是他给予她的。
光是想想就已经泪流满面,盈月失控地跌坐在地上无声哽咽。
她也想坚强一些,主动离开,以免易衡为难。
可就算她有不能跟他相伴一生的觉悟,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便是天要塌了一般难过。
盈月捂着胸口,从没想过话本里写的心如刀绞竟是半分都没夸张的。
等她缓过来已经是傍晚了,昏黄的光线穿过阳台的窗棂,遥遥北风吹的屋顶吊灯缓慢摇晃。
盈月擦干净脸颊,打开电灯,将庄红薇她们赠与自己的那几件衣服找了出来,一件件装进皮箱。
门外声音忽然变得杂乱,只一会儿,易衡穿着黑色大衣带着一身未解的寒意大步进门。
猝然间映入眼帘的,是整理好的皮箱,还有蹲在箱子后面的她。
他张了张口,看向她的眼神带了抑制不住地情绪。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盈月不敢看他的表情,低着头手指不自觉地抓紧箱子一侧的把手:“我不想你为难。”
易衡一时无言,从外套口袋拿出香烟点燃,颓然地靠在门框上。
他一口一口地吸,吐出的烟雾很快随着吹进的北风散去。
沉默良久,易衡关了电灯,挨着她坐到床边。
“我感到失望。”
盈月刚想开口便被他打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他顿了顿,指尖猩红的火点被摁灭到地板上。
他弯下腰,干搓了搓自己的脸,声音充满沮丧。
“跟你一起,我愿意面对任何事情。我本以为我们是心意相通的,你竟然…立刻就要做逃兵。”
他自嘲的笑了下:“若你说担心我为难,可你不了解我的心吗?”
盈月听着难受极了,又不禁流起泪来。
易衡拾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现在它是为你跳动的。”
“盈月,跟你在一起的任何情况,我都甘之如饴。”
“更何况我也不是离开了家里援助就什么也不是的废物公子哥。”
昏暗的光线里,他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对我有信心点,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