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入食盒内,便急匆匆出门拜访那些贵客了。
韩沐越发来了兴趣,那道云林鹅颜色洁白,汤色橙亮,卖相便极好,他忍不住夹了一块肉品尝,鹅肉肥嫩,酥烂脱骨,几乎不用费力咀嚼便在口中化掉,舌尖上便萦绕了浓郁的酒香与肉香,即是冷掉吃,也丝毫没有鹅肉的土腥气。这道菜的汤汁也非常清淡鲜美,即使冷掉了,也能尝出那醇厚的味道。
这时顾希言也看了叶芜一眼,问道:“听说醉仙楼最近推出了不少廉价菜肴,效果怎么样?”
“挺好的。”叶芜笑道:“目前去醉仙楼用餐的百姓不少,最近人气又起来了。不过利润不多是真的。”
“也不单为这一件事。”叶芜笑笑道:“醉仙楼新近推出了冬日菜肴,我选了两样来,给二位尝尝鲜。届时还请二位多多光顾醉仙楼。”
叶芜忙解释:“经营困难是没有的事,不过受谣言影响,最近客人稍少了些而已。向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也是常有的事。”
此时韩沐插言道:“这食盒里盛的就是醉仙楼的新菜吗?”
顾希言亦露出淡淡地笑容:“慢慢来,能有人气也是好的。”
叶芜随即道:“心得倒不敢说,但我既然经营茶坊,对于茶饮点心吃食的忌讳,倒是不得不略知一二。”
叶芜插言道:“顾府丞猜得不错,沈掌柜平日喜欢钻研古方,做过不少前代的美食,这道云林鹅的做法,便是出自前代倪元镇的《云林堂饮食制度集》。”
明月茶坊冬日消寒会向来别具一格。叶芜与金陵花市老板关系不错,四时鲜花遍布厅堂雅室供来客玩赏。当日毡帘垂地,兽炭炽炉,暖室如春,花香四溢,一应时鲜果品、点心香茗、山珍海味列满春台,众人饮酒赋诗,继以覆射,继以书画,亦是金陵冬日的盛事。
叶芜会心一笑,韩沐却是大为扫兴:“伯约,你且待我尝过再发表意见啊,再说你尝都没尝又是怎么知道的?”
韩沐大感兴趣,正要拿起筷子品尝,却见顾希言淡淡一笑道:“也不必尝,这道云林鹅是她做的。”
叶芜笑道:“韩治中过誉了。对了,我忘了提醒二位,鹅肉是发物,若二位患有湿疹或者疮伤,还是不要吃的好。”
“你们瞧我着记性,忙着说话便把正事忘了。”叶芜一面笑着,一面打开食盒,内里是好几套梅花式样攒盘,云林鹅和笋鸡脯便装在花瓣样的碟子里,看上去小巧又精制。韩沐不由赞道:“叶掌柜真是巧思,这个攒盘便于取食,又不浪费,可谓别出心裁。”
韩沐不由深深看了叶芜一眼,赞道:“结交在相知,何必骨肉亲。叶掌柜是仗义人,肯为朋友出头,醉仙楼现在经营有些困难,此举无异雪中送炭。”
韩沐的父亲韩渠世袭勤忠伯,韩家亦是金陵数得上的世家豪族,叶芜误打误撞和韩沐有点交情,便选择先去韩府。
叶芜笑了:“有一样是沈掌柜做的,韩治中不妨先尝了,再猜一猜。”
二人从镜子后面折过去,穿过后门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地面走入一座小小的花园,花木扶疏,山石堆叠,布置得倒是很风雅,园子中间是一口小小的金鱼池,有两间花厅坐落在池子西面,两个小厮在门前伺候,看见叶芜来了,揭开帘子请她进去。叶芜举眼一看,北面摆了一套半旧得水墨楠木桌椅,中间悬着一副白纸墨字小匾,是“松鹤山房”四个小字。其余三面墙皆是书架,经史子集并各色名人法帖陈列其中。
韩沐却不理会这些,又问叶芜:“这两样菜都是沈掌柜做的嘛?”
叶芜坐下来吃茶等待韩沐,顺便欣赏窗外那一池碧水,几竿修竹,暗思道:看来韩沐的品味倒是不差,这书斋倒是布置得雅而不奢。
这时韩沐已经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位熟人——顾希言。
叶芜笑道:“正是这话了,初次集会定在本月中,届时还请顾府丞、韩治中下顾。”说完,便将请柬分别递给韩沐、顾希言。
“我二人皆无妨。”顾希言随口道:“看起来,叶掌柜对于饮食禁忌亦颇有心得。”
叶芜愣了一下,忙起身行了礼,却见韩沐笑道:“伯约找我有公事要商议,我想着叶掌柜也认识,便顺便叫他一起来了。听说明月茶坊近日要组织消寒会?那我可要第一个去捧场。”
顾希言淡淡道:“实在抱歉,近日公务冗繁,怕是不能去了。季安一人去也是一样。叶芜掌柜今日来,是专门送请帖的?”
那名下人领着她穿过一个狮坐的门楼,过了磨砖的天井来到一间后厅。举头看见中间悬挂着一副金匾,上面提着“明慎堂”三个字,却是成庙的御笔,两边金笺对联写着:“?耳入群言明世事; 火烘热血报黎民”。当地摆着十六张黄花梨木椅子,右面放着七尺高的一座穿衣镜。
韩府位于和宁街西面的一条小巷子里,这条巷子亦被称为勤忠巷,占地颇广。叶芜从东角门进入,向门房通报来意后,稍等了一会儿,一位下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走出来对叶芜道:“我家少爷请叶掌柜到小书房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