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人的气氛不能算好,自陆泉出现,钟兰登就一直干瞪着她;周翎一如既往地面带笑容;沉毅飞兴趣缺缺;梅舒雪垂眼看着自己的手;而陆泉出奇的冷淡,也引得李宿夕频频看去。
现在的她在想些什么—
他静静抬头欣赏着,“耳熟目染的才华么?”
吧台边已经坐了几个人,为了方便交流,里侧还坐了叁个。都不算陌生,依次是:钟兰登,周翎,沉毅飞。
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他站起身拉开窗户,夜风裹挟着水汽涌入,舒服得让他眯起眼睛,再睁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画布上。
黑暗虚浮在这人造山谷,水光蓝莹莹地将她笼罩,寂静得近乎悲伤。
空荡的泳池边,她修长的小腿伸进蓝色的池水,随着水流轻轻晃荡。侧头靠着中间的白色栏杆,沉静的模样倒很是陌生。
“原来你在这儿呢!”
真不愧是林家律师团的首席。她正好也不想拖太久,于是回了句:正在忙,等会儿就去铁玫瑰,请稍等。
不期然地,他想起一副油画,名为《奥菲利亚之死》—已死的少女手捧着鲜花仰躺在安静的水面。
“当然了,要是过于羞耻也可以拒绝,不过呢—
杂志封面上的陆燃,张扬又锐利,旁边标着几个字:“野兽气质,怪物新人—陆燃”。她坚决地抛弃一切累赘,化身为野兽,终于闯出一条路。
他按人数拿出几张扑克牌,放到桌子中间,“请大家先摸各自的号码牌,自己看好了就反扣到桌面。”
“好啦好啦,人数差不多了。游戏马上开始,我先讲一下—哦!罗屿丰你也快来!”
“不如下次假期去我家小岛上避暑—”
“哦,快去吧,没关系。”
站在画前,那是年少的他第一次体会到悲伤之美。因为少女终有一天会如沉船,慢慢下落深海,变成空荡的骸骨。
看来是真的醉了,罗屿丰皱了皱眉,及时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两秒,他便果断关上窗户,转身离开。
他见陆泉来了立即开心地向她招手,“坐这边,陆泉。”于是她便坐在了周翎对面。
罗屿丰逃离人声般快速拐进二楼的客房,直接走进最里间的卫生间。灌了一口漱口水,弯身吐掉,便坐到一旁浴缸的边缘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快来吧,李宿夕也在,就是他提的你。”
甚至把你勒得发疼—这么多年,总该梦醒了。
陆泉没什么情绪,“没关系的,我大概—”
外面则坐了两人,钟兰登对面是个陌生的女孩,沉毅飞对面坐着李宿夕。
现在该轮到她了,陆泉虚幻地笑起来,其他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杨兆在心里长叹一声,提高声音努力活跃气氛,“要说经典的派对游戏自然就是国王游戏啦!我先简单讲解一下规则。”
各人依次抽完。
思维胡乱地发展,白色的窗框里,他低头专注地看着她。他终于愿意承认,陆泉是美丽的。她身上有一种相互拉扯的矛盾,奇妙得让人移不开视线。脆弱又警惕,紧张又富有攻击性,笑起来的时候—笑起来的时候肆意纯真;安静的时候又近乎悲伤。
流水的白噪音慢慢抚平他的烦躁,映着彩灯的水光透过窗子,在白色的天花板上摇荡,这样联结空间的设计布满别墅各处。都是经过他精心的安排,之所以把别墅的整体设计成黑白,就是让它成为一座立体画布,可以供他肆意涂抹。
一旁的杨兆提议道:“大家不如去舞厅吧,二楼的游戏房人也不少。”
“抱歉,我好像有点醉了。”他终于捏捏鼻梁打断了谈话,“我去稍微吹会儿风,失陪。”
罗屿丰双手搭在窗台,从黑暗看向光明,总是异常清晰。
她抬头望去,原来是杨兆。他蹲下来和她对视,热情地邀请道:“正找人参加国王游戏呢,你也来参加吧!”
想着还要借坐李宿夕的车,她想了想还是答应,“好吧,你等我一下。”站起身,重新穿上凉鞋,便跟他走进用餐区。
大大小小的邀请接了十几个,周围的人换了一波另一波,喋喋不休的寒暄托辞让他的太阳穴狂跳,被围在中央,他动弹不得。
他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就坐那里,赶紧的。”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停,停了又震。好一会儿,陆泉才拿出来,原来是安律师的来电,几次不通便下了最后通牒:有要事相商,如果陆小姐不方便,要派专车去接吗?
泳池对面的餐厅里,罗屿丰的耐心也逐渐磨灭殆尽,并在冰块尽数融化时达到顶峰。
陆泉解开凉鞋,把脚伸进凉爽的池水,瞬间被刺激得头皮发疼。
“很好。那这个筒里呢,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任务,国王抽到任务后再说一个号码指定他完成。一切都是随机,所以杜绝事后报复!”
刚进门的罗屿丰不自觉瞥了眼陆泉,便难得合群地在侧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