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这一回,我们已经彻底想明白,那两个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养老指望不上他们,最后这点钱我们要留着自己养老,说什么也不会给他们。”姜元正疲惫开口,“我们把他们养到成年,已经仁至义尽。以后他们怎么样,都跟我们没关系了,就是被高利贷的砍死,也是他们自己的事。”
姜元正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错不错的都这样了,这么大的孩子,已经不可能送出去,而只要孩子在家,莱莱就不可能回家,这孩子脾气太硬了,也不知道像谁。
“我在香港见过莱莱姐。”
最后两口子不得不卖了唯一的那套房子还掉债务,还掉外面的债务再加上这些年欠亲戚的钱,手上还剩了三十几万养老钱。
气势汹汹的何家金何家银一看慌了神,两兄弟下意识夺门而出,丢下躺在地上呻吟的姜元正以及彷徨哭泣的荣芳蕙。
那不是你们还把外孙当宝贝疼,
姜元正心头一凛,后背一阵一阵冒冷气。
荣芳蕙对着过来探病的亲戚哭天抹地:“两个小王八蛋就这么跑了,没良心的东西。”
“知道那两个是靠不住的,你们就守好剩下的钱,那可是你们的养老钱。”荣大姐提醒。
荣大姐等人道:“你们能想明白就好,你们有退休金有存款,只要不管他们,就能好好过日子。”
“不会的,莱莱没这么心狠,下次电话打通了,咱们别跟她提孩子的事了,她不爱听。”
一语惊呆全病房,所有人都看向朱琦珺,尤其是荣芳蕙,她跳起来一把抓住朱琦珺的手腕,“你见过莱莱,什么时候,你怎么不早说!”
几家亲戚叹气,这么些年下来,大家早就知道何家金何家银的德行,好吃懒做不学无术惹是生非,还因为打架被退学,退学后就在社会上混日子也不去工作,伸着手向老两口要钱,不给就偷就骗现在都打了,彻底没得救了。再想想就为了这么两个东西,逼得姜莱离家出走,不甚唏嘘。
荣芳蕙呜咽着嗯了一声。
姜元正住进医院,问题不大,就是骨折,不过年纪大恢复很慢。
“当初我们就该听莱莱的话,把他们送走。”荣芳蕙捶胸顿足地后悔,“要不然莱莱也不会走,都怪我当年鬼迷了心窍,想着他们可怜,一定要留下他们……”
抽烟喝酒装阔泡妞,花钱如流水。
钱从哪里来,姜元正和荣芳蕙款atm机。他们不给钱,何家金何家银就偷钱,先是家里的存着银行卡,然后是偷偷开通姜元正和荣芳蕙的信用卡支付宝花呗借呗微信微粒贷……这年头想借钱还不容易。
荣芳蕙喃喃:“老姜,我想莱莱了,我们会不会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莱莱一面。”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收留他们。”荣芳蕙泪水涟涟,这回是真的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辛辛苦苦一场,养出两头白眼狼。
“那两个已经成年了,用不着你们养。”
姜元正被何家金一把推翻在地,当场起不来了。
朱琦珺望着白发苍苍满脸悲苦的姜元正和荣芳蕙,眼露挣扎之色,最后还是对姨妈的同情占了上风,姨夫姨妈已经对那两个白眼狼心灰意冷,不可能再逼莱莱姐。
“对的,一定要把钱看好,不能被两个小崽子骗去了。”
亲戚们十分怕两人好了伤疤忘了疼,回头又去补贴拿两兄弟。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两兄弟也不是一下子变这么坏的,还不是一点一点发展成这样。姜元正和荣芳蕙总是会原谅他们给他们兜底,导致两兄弟原来越离谱,发展到打老人的地步。
姜元正和荣芳蕙岂肯给,说着说着吵起来,吵着吵着动起手来,两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哪里是两个年轻力壮小伙子的对手。
“不回来,就证明她过得应该还可以,有钱养着这个手机号,她条件应该还行,要真过不下去了,不会这么浪费钱。”姜元正如此安慰荣芳蕙。
现实再一次的事与愿违,在初中老师还管一管,那所民办职高老师只管上课几乎不管学生。何家金何家银当真是犹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快活,很快就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堕落的路上越走越远。
擦干了眼泪,还得继续筹学费,后悔归后悔,姜元正和荣芳蕙做不到让孩子不上学,两人安慰自己咬咬牙供到他们职高毕业,毕业后有技术在手也成年也许就懂事了,他们就能松上一口气。
年了,一次……一次都没回来过。这些年,她一个女孩子是怎么过来的,她过得好吗?”
病床上的姜元正形容枯槁,一句话没说,却掩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难过,显然也是后悔莫及。
姜元正和荣芳蕙苦不堪言,真真切切地开始后悔,然而为时已晚,就算他们不想管何家金何家银兄弟,可以他们身份借下的债务扎扎实实摆在那里。
消失了的何家金和何家银再次出现,找到出租屋,腆着脸伸手要钱。
一想晚年无儿孙照顾的荒凉,荣芳蕙泪流不止,喃喃:“莱莱,我的莱莱到底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