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是啊，好多。”兰菏也对着外头招了招手，却不是对人。

    白五不说话。

道，却见兰菏用力咳嗽了几声，她莫名其妙地道，“你不舒服啊？我帮你揉一下噢？”

    白五这才两只爪子合拢，冲他拜了拜：“多谢尊家。”

    金师傅便道：“就是这个东岳庙里的塑像，最早是道士刘元塑的，他手下的鬼神非常传神，人们争相请他去塑像。我们家这个手艺，以前就是在庙里看，看刘元那像怎么刻画的，完了融合到自己的技巧中。所以我家每年还给刘元烧香，只是现在，刘元那些塑像早就不在了，里头有些还不如我捏的吓人……”

    录制已经开始了，主持人介绍道：“以前东岳庙的庙会在京城是特别出名的，一到了这时候，金师傅的也会特别忙。都说东岳庙有一灵，二快，三多，四绝，和金师傅家里还有些渊源呢。咱们从后往前说啊，这四绝说的是庙中有机灵鬼儿，透亮碑儿，小金豆子，不吃亏儿。”

    “有俩，这个我知道。”陈星扬说道，“这里也有透龙碑的，也就是透亮碑，那就是一种雕刻方式。至于机灵鬼儿，护国寺的机灵鬼儿是说曾经挖出来的脊梁鬼儿。而这里的机灵鬼儿，是里头的碑座上雕的两个小道童。”

    这一期的《燕京岁时记》录制，是在东岳庙外的泥人店，也是老字号了。

    胡七十九：“他连家里都嫌人多，你没看他财神楼都不出，经常我坐在这里，他宁愿憋着不出来倒香灰，也不想和我打招呼。嘿嘿，所以我都单方面挑衅。”

    他们在里头录制，也有不少群众围观、拍摄，陈星语还不时和大家招手示意，“大周末的，好多人啊。”

    兰菏：“…………”

    对，差点忘了，丧门之所以叫丧门，应该是集体自闭……这让他觉得刺猬如果有家，应该要做成八边形，这样才有足够多的角落让全家占据。

    陈星语：“……”

    而一个白衣无常，正在做着引导工作。正是人类的好朋友，老白。

    白五缓缓道：“我和长辈们，平时尽量能写信就不见面。”

    主持人也哭笑不得，继续解释。说到最后，对金师傅道：“后头您来说吧？”

    兰菏警告地指了指她，对依萍道：“你族里长辈住什么地方啊，你不想出去，就不能烧香请来直接说话。”

    兰菏眼中的世界，和他们不一样呀。

    以前，前辈都说，做家仙后是尊家拜他，现在到了兰菏家，都是他拜兰菏……这就是胡七十九说的那个什么买家秀和卖家秀吧。

    .

    在他眼里，旁边的东岳庙外，熙熙攘攘的群鬼穿过人群，身形散而凝聚，被法会的力量吸引向内而去，很是壮观。

    老板金师傅非常耿直地道：“喝哈哈哈哈，你到周围的店里转一圈，好多都跟你说拿线栓机灵鬼儿的是他家。其实我小时候听的说法，是道童去买饴糖嘛。”

    白五依然在财神楼里：“我，我来吧。”

    “有毛病一定要说……”胡七十九在这方面，絮絮叨叨的，这才显现出了年纪，但转瞬已变了：“那现在起我跟你一起出去录节目，我住火柴盒。”

    他之前在《清梦几何》剧组，听本地同事说起过，因为关系到金老鼠，记得特别清楚。

    “可以稍微放一下风，不要把小区的狗都吓坏了，我听说最近它们都不敢在小区尿尿……那依萍去不去？”兰菏问道，他知道多半是不会去的，但还是随口问了一下。

    “机灵鬼和透亮碑不是护国寺的吗？”兰菏奇怪地道，“还有金门坎金门墩，都是那一片的。”

    豆子眼刺猬沉吟实在太好笑了，兰菏也基本猜到他在想什么，忍笑道：“不敢？我们小区人也没那么多吧？”

    他说着，就突然从背后拿出了一对鬼神泥人儿，巴掌那么大，吐着长长的舌头。

    “真的吗，金师傅？”陈星语问。

    ——然后被刺猬一刺扎心。

    兰菏：“我知道了，那你也在火柴盒里，不用出来，到了地头，再出来取信。”

    “都不用，”兰菏汗道，“我就随便咳两声。”

    主持人点头道：“哎，对，据说，两个小道童啊，在庙里沾染了灵气，晚上就提着灯笼出去逛庙会。据说，咱们泥人店当时的老板，就偷偷跟着道童，才发现他们的身份，就把其中一个道童雕像的灯笼糊上，另一个的脚用线拴上，从此才没见过。直到现在，他们的造型还是那样。”

    白五这才从饲养箱里慢慢钻出来一个脑袋，两只短小的爪子搭着边缘，沉思很久道：“我想去拿族里的回信，已经拖了五天了。”

    宋浮檀没有入镜，正站在一旁，当兰菏看去时，就正好和他的目光短暂交错，虽然不发一语，但兰菏知道他看到的和自己相同，也应当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我来！”胡七十九凶巴巴地喊。

    这也是《燕京岁时记》的特色了，经常出现神嘉宾、神路人，不按套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