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细不同,这边也就几种。一般屋里的事,比如闹鬼中邪,就找老司,屋外头的事,比如人落气了要办丧葬仪式,打绕棺、念经之类的,就找道士。
兰菏又安慰了几句,两个小时左右的山路,就到了寨子里。
寨子依山而建,小路蜿蜒,兰菏和宋浮檀一左一右扶着外婆走在路上,绕过幢幢房屋,耳畔听到的多是苗语。
快到一个岔路时,兰菏却是听到了汉语。
“我的天,师父也太能演了,衣锦还乡就是不一样。”
“平时扣脚骂人,刚刚别提多斯文了,师父这次,略兰菏啊。”
兰菏:“…………”
再走几步而已,兰菏就与正在叽歪的应韶师兄弟碰面了。
应韶一看到他,一下喷了,“咳咳,咳咳!!”
外婆立刻条件反射:“拉巴剖……”
兰菏按住外婆,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这词条用法挺多的啊。”
应韶和师弟走过来,被兰菏挨个踹了一下。
“来爷,你怎么也是这寨子的。”师弟哭丧着脸道。
“我还想说你们怎么是这里的,我都没见过你师父。”兰菏虽然在城里长大,却也不时会陪外婆到寨子里,这里人不多,如果麻清晖是本寨的,他也不至于没印象。
“师父出去闯荡好多年了,一直想回来看看,加上这次听说有位儿时的长辈去世了,就定了今年回来。”应韶指了指身后的人家,“正在走亲戚咧,来爷,听说一个寨子里好多都是亲戚,看来大家还真可能是一家啊。”
兰菏问:“外婆,你知道麻清晖吗?”
外婆思索着:“麻清晖啊……好像是……”
应韶他们一听是兰菏的外婆,还来嘘寒问暖,然后和宋浮檀一样陷入了外婆塑料苗普的漩涡。但外婆好像还真对麻清晖有印象,说已经好多年没见到他了。
“对,我师父很早就出去了。”应韶激动地道,不得了,要和来爷变亲戚了。
这时候堂屋里头,麻清晖走了出来,见到他们“咦”了一声,走过来后,又看着外婆惊道:“表姑婆,是你吗?我是小晖啊。”
外婆彻底想起来了:“小晖,对,小晖!你好久没有回来了。”
麻清晖给外婆行礼,感动地道:“我最想念的就是您和龙婆婆,可惜没见到龙婆婆最后一面
,他家里人还不肯我去烧纸。”
“怎么能不许。”外婆生气地道。
麻清晖语气平淡但很坚定地道:“因为我养草鬼吧,不过我已经打算晚上再去了。”
刚刚他去人家屋子里做客,即使几十年过去,人家对他也是又怕又不敢得罪的态度。
外婆愣了一下,去看麻清晖的手指,“你真的……”
麻清晖轻描淡写地介绍:“不错,这几个是我的徒弟,也是养草鬼的。但是姑婆放心,我不会随便对大家放蛊的。”
“……也好。”外婆怔怔介绍,“这是我外孙,和他朋友……”
“知道,认识的。”麻清晖对兰菏笑了笑,“没想到大家真是亲戚,论起来,咱们是兄弟辈。”
“哥。”兰菏又看向应韶,“兄弟,不,大外甥……”
应韶:“…………”
本以为和来老爷成亲戚了,却没想到辈分问题,他们活生生还矮了一辈啊!原来还是隔壁的兄弟,现在成大外甥了!
“我还有几户人家要串门,您应该也是看龙婆婆的吧,您先去,咱们回头见。”麻清晖说罢,就大步带着徒弟离开了。
外婆叹了口气,对兰菏和宋浮檀道:“他娘原来嫁到我们寨子里来,他爹死得早,他娘就独个儿带他,因为长得漂亮,会有些男人帮忙砍柴打水,人家就说他娘是草鬼婆,给人下蛊,全都孤立她。后来寨子里有小孩中蛊,也都诬到他娘身上,去他家里打砸。他娘后来病了,只有我和龙婆婆理会,送些草药。”
龙婆婆和外婆一样,都是苗医,可是就算他们作证麻清晖母亲不是草鬼婆,大家也不信。后来麻清晖他母亲病世了,而麻清晖离开寨子后多年未归,居然成了真的蛊师。
但龙婆婆的后代也会草药,大约是不太怕人家养蛊的,才敢拦着麻清晖。
宋浮檀若有所思:“相当一部分蛊婆传说,只是人们为了排除异己,就像西方的女巫一样。”
兰菏真不知道这些,他不在寨子里长大,也就听过一些蛊师、蛊婆传说,却不知道还存在一些被冤枉的。
这些人根本不懂蛊术,所以人们渐渐的,又害怕,又欺负,大着胆子要去破掉她们的蛊术——据说破解蛊术除了找内行,把养蛊的容器直接捣了也行。大家便可以光明正大地打砸。
这么想来,麻清晖实在是受害者,这样的童年让他产生了逆反心理,甚至决心要真的去养蛊。但这中间他的心态也许又有变化,不曾回来,一直到这个年纪了,才回寨子里走一趟。
“我们走吧。”外婆道,再过一个口子,就到了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