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一只尾巴断了一半的狐狸张口说人话，他们不但没被安慰，反而觉得更悲伤了。

    老白听着脸色就越来越难看，最后问道：“你们可知道我今日为何晚来？”

    兰菏：“你不是回阴司办事了吗？”

    常月圆直愣愣地道：“毫无痕迹的失心，真的不是被狐狸迷了吗？”

    兰菏索性一扇还魂扇：“别说话了，收敛心神，路上若有谁叫你们名字，千万不要理会！”

    “上次水月出逃，我们想她怕是算到了有难得的夜妖之机，可是关起来之后，也是有鬼差无意中发现，她被关那么久，根本不知岁月，又谈何测算？”老白说道，“所以，地府派人找我去，假扮成前世的样子问口供，确定了她一直都不知道年月，我再问她，那她怎么料到应该那时候跑，她说不为什么，就觉得可以，出去后才发现有夜妖的。可是，她特意逃到京城来，范爷和谢爷追捕时，她也毫不留力，完全是有依仗的样子吧。”

    在她看来，狐狸最擅长如此了。

    胡大姑娘的指甲不自觉扣紧了，“和尚视人如观火，也许，他发现了常月圆的问题所在，才会如此。”

    这不知岁月，又隐隐受暗示的样子，还真是让人觉得熟悉。

    没人理她。

    这无常都有自己的片区，经常忙不过来，要不怎么会征调兰菏这个生无常帮忙。

    不动法师咳嗽两声，缓缓转醒。

    大家沉默了。

    “你是受谁所托？”一个阿姨上去前还问了句。

    兰菏给他说了一遍。从柳十三到常十五，那什么温室效应，像是一种掩盖真相的暗示，若有似无地引导，模糊了他们醒来的方式。

    ……

    至于这个常月圆，兰菏看了一下被打了几顿，鼻青脸肿的银色水蛇，“这条也带回去，问题还没清楚，等水落石出再说。”

    兰菏他们怕生事，亲自护送不动法师回来，将魂魄扇回体内。

    思明忙前忙后，宋浮檀却看法师眼神不对，“法师？您还好吗？”

    “什么？”老白倒有点迷惑，他来得晚，还不知道之前大家那番讨论。

    但不动法师的神魂并未受损。

    “咦，这是……”老白上前摸了两下，“神魂也没伤啊，怎么不会说话了。”

    但是这犯病也太快了，上一次见到他老人家还智慧的很，身体倍儿棒。

    “嗯？没事的，我受人之托来招魂。”兰菏这才想起他们，掏出了几只纸马，往地上一丢，立时成型，“上去吧。”

    毫无回应。

    兰菏无语道：“别告诉我胡四还有力气搞事情，大姑娘你回去可以再打她亿遍吗？”虽然以胡四的贱样可能得不到什么结果。

    兰菏甚至怀疑：“不会得了阿尔茨海默病吧，法师年纪也挺大了。”

    简直匪夷所思，不动法师还真能被常月圆打懵的？

    也就是俗称的老年痴呆。

    “师父？”思明握住不动法师的手，将他扶起来，喂了水。

    兰菏不禁点头，他是见识过不动法师的眼力。

    这几个游客都是一家子，一同来的，他们手拉手掉眼泪。兰菏正在关心不动法师，胡七十九代他安慰了一句：“没事，送你们回去。”

    彼时正在镇物齐聚之时尾声，水月闹到一半胡大姑娘还下来了，又正是鬼月，因此大家也从未怀疑过。

    龙就应该在海里，去人家里算怎么回事，他们这一脉就没做过家仙。或者说，柳门做家仙，都更喜欢栖息在屋子外的树上。

    常月圆立刻哭了：“本王不想离开。”

    “我们全家都在这儿了，是哪位远亲啊？你们交情很深吗？”这几人估计没想到哪个亲戚还是法师，继续追问。

    常月圆：“是被我打的啦，一直没缓过来。”

    那几名游客都还有意识，只是看到黑白无常，就觉得自己要死了；而不动法师则是两眼无神，兰菏皱眉问了几句，也没有意识。

：“……”

    还真打懵了？

    但是没人理常月圆，只催促她去把蛇窝里的魂魄都捞上来。

    兰菏一愣，他就随口一说，这事儿是昏迷的人家里下了悬赏，不动法师接了又丢魂，他才顶上来的，只是现在做无常打扮。这个比较难解释，兰菏也不在意那悬赏，所以搪塞道：“就你们家人，快回去吧。”

    要是神魂损伤，刚才魂魄状态他就能看出来了，作为一个无常，这是基本素质。

    白五摸了下也说，身体上没什么病症。

    纸马扬蹄远走，兰菏道：“走吧，我们送法师回去。”

    思明都没想到，他们动作居然如此迅速，本以为能搞定方丈的柳门，应该极为厉害，但他们拎来的也就是个鼻青脸肿的女蛇。

    而且镇物镇不到地府，水月自地府就逃脱了。

    但如果是这样，反而说明了背后不是巧合，不是天时风水之影响，而是谁在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