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疏走在他身边,忽然有了身高差,林景谓侧眼瞥她,忍下摸头的想法,讽刺道:“宋岐怎么忍得了你那么多年。”
见她面色忽然白了一下,似乎回想起痛苦的回忆,林景谓后知后觉地自悔失言,正想找补两句,却听展疏压下心中悲伤似的,轻描淡写道:“我对他很好,用不上‘忍’这个字。”
对他很好。
林景谓在口中反复咀嚼这四个字,忽然觉得自己真是贱的慌。
眼巴巴地上赶着找不快。
倘若对话就此结束,原本展疏也不觉有什么尴尬,但经过这些年来吃的苦头,她多少还是明白了人类对于“感受”的重视。
展疏友好地问:“你对你之前的客户也这么热情吗?生意应该很好吧。”
“没错,”林景谓咬牙切齿:“生意很好,所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了,我还得去接下一个客户呢。”
展疏疑惑:“刚刚说要提供的陪睡服务呢?”
“…不好意思我行程表太满,”林景谓脾气不好地哼哼,“下次有事记得先预约。”
“林景谓??他怎么也回来了。”
何菲菲对他主动接触展疏的行为表示强烈不满:“他这次回来接近你,一定不怀好意!”
“为什么?”
“你想啊,一般被分手的人心里肯定多少都会不平衡,他现在这么成功,还通过老套的契约手段接近你,”何菲菲拍她的肩:“小心他是回来报仇的,像我们上次看的电视剧那样。”
展疏吓了一跳:“这么严重。”
“总之,”何菲菲心有余悸地扯扯嘴角:“你千万要小心。”
电视上播着一则新闻,说是昨天夜里一富二代飙车肇事逃逸,怒飙狠话扬言扫平交通局,展疏注意到这人的化名倒像是海滩那位。
展疏看了眼手表,晚上还有一个局,估计得喝不少酒。
她把何菲菲面前没有动过的蛋糕插起来吃掉:“垫垫肚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其实她能谈下很多大单的其中一个优势就是长得美,还很会喝酒,最重要的是酒后能保持清醒哄着让飘飘然的对方签下合约,钱就到手了。
刚开始她只知道呆头猛灌,然后清醒地跑了一趟又一趟厕所,还因此得了千杯不醉的名号。
后来展疏学着她的经理、秘书那样做出朦胧的姿态,事情反而更好办了起来,一些她不想再参与的谈判能够假借醉酒推脱离席。
虽然酒精对她的中枢系统没有影响,展疏还是不喜欢喝酒,看到酒后失态的各色人物就像看到没有理智的野兽,她的心情也会变得不好。
酒局上点了许多好菜,但不能多吃,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展疏擅长打持久战,离她正常预估结束起码还有两个小时,但今天得早点回去给林景谓安排和爷爷见面的事。
向合作的老板道歉,展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推开经理扶她的手,走着S形出了包厢。
还没完全关闭的包厢内传出哈哈大笑,浑厚的男声里带着一丝嘲弄:“小钟,你们展总这就不行啦哈哈哈哈,还是小女孩儿嘛,说什么千杯不醉!”
“是呢,可别浪费了我们陈总的好酒。”
“陈总说的是,我替我们总裁敬您一杯。”
好吵。
展疏上完厕所,歪七扭八地扶墙走到洗手台旁,冲洗刚刚握过陈总的手。
这里的卫生间很高档,橙花的熏香若隐若现,却盖不住空气中谁刚刚制造出的一点呕吐物味。
她皱了皱眉,抬起头来,镜子里反射出一个倚在墙边的人影,不知道在那里观察了她多久。
“展家的大小姐,怎么会惨成这样?”
林景谓依旧阴阳怪气,靠墙环胸,双眸凉凉地从头到脚打量她,“刚刚吐了?”
没办法,展家要拓宽领域,总要走出舒适圈,毕竟她又不是真的要和林景谓结婚,身后有个这样大的靠山。
展疏擦干手上的水珠,不打算和他详细解释。“你也在这?好巧,刚好我有事要和你说。”
“哦?”
林景谓感兴趣地挑眉。
“明天中午爷爷想请你吃个饭,也许是谈婚事,不知道你是否有空。”
“行啊,”林景谓眯起眼睛:“先不提明天的事,你现在需要我帮忙吗?”
今天这个项目她势在必得,陈总此人到底是个乘上了时代潮流的暴发户,只知道眼前的蝇头小利,纸老虎一只罢了。
只是免不了费时费心,展疏自己虽然对那些强逞口舌之快的羞辱无所谓,但她不免在意她的人是否在非专业工作领域受委屈。
不如多吐些利润出来给他算了,速战速决。
这种小事还用不着劳烦林家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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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