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连那些深受他的恩德的人也这样想……一群无耻的水蛭,该死的吸血鬼……”
他的脚步踉踉跄跄的,看上去随时都要摔倒,塞西尔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这个王国配不上他的国王,这个当代的索多玛……他们一察觉到细微的风吹草动,就抛弃了他们的国王,无耻之徒……一群无耻之徒……”
“现如今,我父亲,玛丽和伊丽莎白想必都在争夺王位,就如同一群野狗在争夺一块腐肉。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沾了陛下的血!如果陛下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么我就带着禁卫军到伦敦去,您明白吗?”罗伯特紧紧盯着塞西尔的脸,“我要让所有这些人为他陪葬,我要处决每一个参与了这件事的贵族,我要在白厅宫前为陛下修一座巨大的纪念碑,用这些人的尸骨来做地基!”
“一切就从那些关在地牢里的叛逆开始。”罗伯特的脸上露出一个狰狞的微笑,“我已经告诉他们,要他们从早到晚为陛下祈祷,因为一旦陛下驾崩,那么一个小时之后,他们的脑袋就会被插在塔楼的墙垛上……我们有足够多的墙垛供给地牢里的每一位大人。您现在只要到地牢门口就能够听到,他们祈祷的有多么起劲!”
“所以,陛下是出了什么意外吗?”塞西尔小心翼翼地问道,避免刺激到对面双眼通红,如同一只被激怒的狮子一般的罗伯特。
“是啊,陛下中毒了,而且是我的父亲动的手。”罗伯特大口喘着气,他举起自己的两只手,用厌恶的眼神盯着它们,“这令人恶心的血统……弑君犯的血统……”
他再次用手猛地锤了一下桌子,殷红色的血液从虎口冒出来。
“等那座纪念碑落成的时候,我就用他送给我的那把匕首割开我的喉咙……“罗伯特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早就该这么做了……那天我就应该这么做……”
“大人,请容许我问您一个问题。”庞森比担忧地看着自己的长官,“您有多久没有睡觉了?”
“我不需要睡觉。”罗伯特脸色阴沉地回答道。
庞森比还想再劝,放在书房角落处的座钟敲响了七点的钟声。
“晚餐时间到了,你们二位赶了一天的路,一定饿了。”罗伯特走回书桌旁,摇了摇铃,“请去用晚餐吧。”
“您不吃晚饭吗?”庞森比问道,“您看上去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我要去看看陛下。”罗伯特指了指书房一侧通向国王卧室的小门,“请两位自便吧。”
庞森比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必要再劝了。
目送着塞西尔和庞森比离开房间,罗伯特随即朝着那扇小门走去,他穿过连接着书房和卧室的走廊,进入了爱德华的卧室。
面无血色的国王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那张英俊的面容上仿佛被包上了一层薄薄的蜡,看上去毫无生气。陛下的嘴唇微微动着,这看上去似乎是他身上唯一还有生命力的部分了。
罗伯特走到床边,爱德华的一只手从被子里滑了出来,轻轻地搭在桃花心木的床沿上。他虔诚地捧起那只苍白的手的手腕,弯下腰,轻轻吻了一吻,将那只手轻轻放到身体旁边,又用被子将它盖好。
做完这一切后,他站直身体,看向坐在床头的帕格尼尼医生。
“博士。”他朝着医生点了点头,“陛下今天的状况怎么样?”
帕格尼尼博士缓缓站起身来,“陛下今天还活着。”
罗伯特不满地看了一眼医生,“我所希望您做的可比这要多。”
“我已经做了我能做到的一切。”帕格尼尼医生微微叹了口气,用安抚的语气说道,“现在,陛下只要还在呼吸,就是最好的消息。”
“您之前说过,如果陛下能够撑过一周,就能够安然无恙……如今已经六天了。”
“是的,大人。”帕格尼尼医生点了点头,“然而最后一晚会是异常凶险的一晚……我已经为陛下用过了我能想到的所有疗法,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能为他做的了。”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罗伯特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威胁。
“我是说,这最后一晚,陛下只能靠自己了。”帕格尼尼医生用一个哀伤的眼神制止了就要发怒的罗伯特,“如果陛下撑过今晚,他明早就会醒来,那也就意味着他将会康复如初。”
“如果陛下没有醒呢?”罗伯特的牙齿在口腔里轻轻磕碰着,他感到自己的舌头仿佛是打了结一样。
帕格尼尼医生没有回答,然而这无声的回答却比起任何有声的回答更加清楚明了。
大颗的泪珠从罗伯特的眼睛里像泉水一样地流淌出来,他死命咬着自己的嘴唇,用力擦着脸上的泪水。
“去休息吧,大人。”帕格尼尼医生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罗伯特的肩膀,“陛下的命运掌握在上帝手中,我们能做的只有为他祈祷了。”
“您去休息吧,医生。”罗伯特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我在这里为陛下守夜。”
帕格尼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