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猜的大致不错,陛下。”伊丽莎白点了点头,露出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您的卫队长德·马里内先生,不幸被布拉干萨公爵抓住了把柄,为了让他见不得光的小秘密永远留在阴影里,他为我们打开了王宫的大门。”
若昂三世用手撑着床,艰难地坐起身来,“您犯下了令人发指的罪孽!您把我的家族的荣誉扔进了路边的泥坑,任人践踏!我的确打算给您一些您用过的甜美的毒药,因为那是您这种美狄亚一样的毒妇应得的下场!”
“‘我们’赢了?”若昂三世发出一阵让他那孱弱的身躯颤抖不已的大笑,他笑了很长的时间,直到被缺氧导致的呛咳打断,“恕我直言,我亲爱的‘女儿’,我看出来布拉干萨公爵已经大获全胜,可遗憾的是,那是他一个人的胜利而已,您看上去可一点不像是赢家。”
“你……你……”若昂三世一下子明白了一切,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声带像是两片干燥的砂纸那样相互摩擦着。
“你是说他那个同性情人的事情?”若昂三世剧烈地咳嗽了一声,一丝鲜血在嘴角浮现出来,“我知道的一清二楚,靠这个理由可根本威胁不了他。他愿意帮助你们,无非是因为我要死了而已,就和其他那些投靠你们的人一样,要给自己谋一个出路……你们的威胁不过是让他说服自己的过程变得简单了些罢了。当一艘船要沉没时,船上的老鼠总是跑的最快的!”
“您现在总该放心了吧?”她再次将杯子放到国王的嘴边,“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今早才采集来的清冽的山泉水而已,极其适合您这样的病人饮用。”
“无论他的动机如何,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伊丽莎白太子妃无所谓地说道,“我们赢了,您输了,这就是最终的结果,而过程完全无关紧要。”
她拿着杯子走到国王的床前,然而若昂三世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他的嘴巴像是被缝住了一样紧紧地闭着,毫无要喝下杯子里的液体的意思。
“头衔不是权力的根基,它不过是权力的装饰而已。胜利者在他们的头上带上桂冠,可并不是桂冠让他们成为胜利者的。”若昂三世又开始大口喘着气,“权力的大小并不在于头衔的高低,而取决于您能让多少人服从您的命令。您只要对比一下服从您和服从他的人的数量,就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摄政了。贵族们更愿意听从他,而不是您这样一个名声不怎么样的外国人……他会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如果他心情好,或许会赏给您一些甜头,可那不过是他不屑一顾的残羹剩饭罢了。”
“您可别忘了,提比略皇帝之后即位的是卡里古拉,瞧瞧他是……什么下场!”国王用诅咒的语气朝着伊丽莎白太子妃说道。
“陛下刚才打了铃。您是要让人送水来吗?”伊丽莎白穿过房间,拿起对面胡桃木小桌子上的水壶,在旁边的水晶杯里倒了满满一杯水。
若昂三世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始就着她的手吮吸杯子里的清水,他喝的很急,那些没有来得及咽下去的水从他的嘴角流下来,在被子上留下两片黯淡的水渍。
“您说到了我的罪孽?”伊丽莎白脸上的线条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在昏黄的灯光
伊丽莎白了然地笑了笑,她将杯子放到自己的唇边,喝了一大口。
“难道您不是来要我的命的吗?”若昂三世喝下了半杯水,他的呼吸平复了不少,“为什么不在那水里下毒?您已经做了那么多次,想必对于这种事情已经非常有经验了。”
“我们两个已经达成了协议,共同分享摄政的头衔。”
“正如您所说的,我已经做了太多次那样的事情,多的连我自己都感到有些厌烦了……总是用毒药,实在是缺乏创意。”伊丽莎白太子妃做作地叹了口气,“再说了,您已经是孤家寡人,我想要了结您何必要偷偷摸摸的呢?”
“你的同谋……是布拉干萨公爵吧。”国王终于明白了一切,他感到自己的喉咙里满是血腥味,“你们发动了政变……这里现在是你们的天下了……有人背叛了我!”
“那也总比一无所得要强。”伊丽莎白说道,“如果我不和他合作,那就要接受您的安排去隐居了……我想,到了那时候,或许我想要隐居都变成了一种奢求,对吧?您想要我的命,就像是我如今想要取您的性命一样。”
了拍手,两个侍从走进房间,点亮了房间里面早已经预备好的一打灯烛。
伊丽莎白太子妃站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公公,“这屋里可真暗啊,陛下,我让人给您点灯。”
“目前我倾向于用枕头。”她的纤纤玉手拂过国王脑袋边上的另一个枕头的表面,感受着丝绸枕套的顺滑,“如此的顺滑而又轻柔,洁白的就像是天使的羽毛一样。提比略皇帝就是被他的禁卫军长官用枕头捂死在病榻上的,这样的死法也不算是特别辱没您,对吧?”
“他的下场是他的事情,而我的下场则会由我自己决定。”伊丽莎白太子妃高傲地扬起头,“但无论我的下场如何,有一点非常确定:至少您是看不到那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