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倍不止。少年海员们用他们稚嫩的嗓子唱着圣歌,牧师们在船头念着祷文,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唐·阿萨尼亚伯爵从主持晨祷的神父那里领了圣体,在胸前画了个十字。出生的太阳刚刚撕裂了正在消散的雾气,照亮了海面上的舰队和海岸线上郁郁葱葱的丘陵。秋日已经将丛林涂上一层耀眼的金色,在阳光的映照下随着风荡漾着金色的波纹。
舰队正在开早餐,而在舰首和舰尾,船上的水手们正在排队上厕所,一些等不及了的海员纷纷跑去底仓里先行解决,在那里,人类和偶尔运载的牲畜留下的粪便混杂着舱底的积水,形成了当时人所说的“地狱的气息和恶魔的味道”。这种臭味在整艘船上扩散,只有在最上层甲板上,有着充足的海风流动,才能够让人暂时地忘却这令人厌恶的气味。
士兵们的早餐是面粉配鹰嘴豆,加上橄榄油,大蒜和洋葱,而军官们则可以额外领到肉类,干酪和沙丁鱼。由于舰队此刻正在海岸线附近行动,因此获取的食物普遍较为新鲜,不至于像是他们那些远航穿过大西洋的同事们,要依靠已经有了一百年历史的肉干和发了霉的面包度日。
早上八点,各艘战舰上值夜班的领航员将战舰的指挥权移交给了值早班的航海官。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秋日,虽说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可只要待在阳光下面就会觉得暖洋洋的。大海上风平浪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西班牙人将会再次迎来一个悠闲惬意的平静日子。
“这根本不算是战争。”唐·阿萨尼亚伯爵一边喝着用来祛寒的热朗姆酒,一边和站在他身边的舰长闲聊,“那些葡萄牙人的战舰已经腐朽成了一堆木渣子,即便我们不阻拦他们出港,外海的波浪也会让它们自己散架的。”
“马德里担心不列颠人。”舰长将自己的杯子放在船舷的护壁上,眺望着远处的海平线,“似乎葡萄牙人将巴西送给了不列颠国王,以换取他的支持。”
“那我看他们的指望怕是要落空了。”唐·阿萨尼亚伯爵又喝了一口朗姆酒,他满足地向外吐着白气,“不列颠人只会心满意足的把巴西收入囊中,至于所谓的援助嘛……只要稍微拖延一段时间,受援助的对象就不复存在了,那么自然而然的,一切也就不了了之。”
“不列颠人至少得给他们些东西吧。”舰长有些不信服地说道,“否则他们的信誉可就荡然无存了。”
“也许吧。”唐·阿萨尼亚伯爵耸了耸肩膀,“不过葡萄牙有这么多港口,谁知道他们会去哪里?恐怕我们等到战争结束之后也等不来不列颠人……据说马德里打算在圣诞之前粉碎葡萄牙的抵抗,阿尔瓦公爵已经就任最高统帅,有他在我丝毫都不会担心。”
“无论怎么说,我们和不列颠人总要打仗的。”舰长回答道,“虽然入侵不列颠的计划被推迟了一年,但在我看来,这项计划还是会继续进行下去的,已经投入了这么多的资源,现在半途而废已经太晚了。”
“是啊,是啊,如今已经没办法改变主意了,只能蒙着头走下去。”谈到这个问题,唐·阿萨尼亚伯爵的情绪也变得低沉了不少,“我不怀疑阿尔瓦公爵的才能,但是这个计划实在是有些冒险了……我知道这可能是我们现在唯一的出路,可万一要是输了呢?我们在不列颠的外海和他们作战,如果打输了,那么舰队估计没有多少能回到西班牙的……”
“那将会是一场灾难。”舰长的声音也阴沉了下去,“我们所有的敌人都会如同春天到来时结束了冬眠的毒蛇一样从土里钻出来,尼德兰人,土耳其人,法国人,还有德意志的那些新教徒,这一条条毒蛇会吐着血红色的信子,将我们逼到墙角……那会是一场难以想象的巨大危机,如果那种事情真的要发生,我只能向上帝祈祷让我在那之前就咽气。”
唐·阿萨尼亚伯爵叹了一口气,他似乎还要说些什么,然而却被桅杆顶上瞭望员的一声大喊打断了。
“正北方向有船队正在靠近!”
唐·阿萨尼亚伯爵下了一大跳,一不留神,将手里的酒杯掉进了海里。
“竟然会这么倒霉?”他喃喃自语道。
所有战舰上的船钟都发疯似的响了起来,船上的船员和炮手们将吃了一半的早餐扔在原处,奔向自己的岗位。沉重的铁锚从海底的淤泥里被拉了起来,让清澈的海水里弥漫起了几团乌云似的污渍。
远处的海平线上,海洋和天空都蒙着一层阳光为它们镀上的淡淡金色,就好像是融合在了一起似的。在那只有那些有着最为敏锐的眼睛的海员才能够分辨出来的水天线上,冒出来了几个细微的黑色小点。
那些小点缓慢地变大,一个成两个,两个又变成四个。大约半个小时之后,使用望远镜已经可以分辨出战舰的轮廓了,而在那些战舰的桅杆顶上,飘扬着英格兰的圣乔治白底红十字旗。
事情已经非常明白了,这就是爱德华国王派来为葡萄牙运输援助物资的船队,而他们选择的目的地正是波尔图港。
在不列颠旗舰的艉楼上,舰队的指挥官约翰·霍金斯爵士同样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