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越来越迷惘了,“这位先生是什么人?”
信封里之后薄薄的一张纸,国王展开信纸,一眼就读完了上面的那几行字。
“几点了?”国王一边喝着茶,一边朝着正在拉开窗帘的仆人问道。
国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拉着的窗帘的缝隙里,隐约流进来几丝亮光,想必罗伯特已经在天亮之前回了自己的房间。虽说许多人都知道爱德华国王和罗伯特·达德利的房间之间有私人暗道相通,但每次来爱德华的房间过夜时,罗伯特一直坚持在早上天亮之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毕竟国王和他的大臣躺在一张床上的画面,对于早上送茶进来的仆人而言,想必还是会很有视觉冲击力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菲利普国王的手指在信纸上留下了几个裂口,他的眼睛睁的老大,脸上的那副表情实在是无法形容,那信纸上的每个字母,都如同一颗滚烫的铅弹,打进他的身体,将他的理智撕得粉碎。
当所有人都忙着去看国王的情况时,唐·卡洛斯亲王轻轻从地上捡起了那张被自己的父亲几乎要扯烂的信纸。
一个信使在客厅当中等候,显然是刚刚众人齐聚在卧室里时进来的,他看上去衣冠不整,靴子上也满是尘土,在身后的地毯上留下一串褐色的脚印。
在被送往巴黎的前一天,西班牙舰队的代理指挥官圣克鲁斯侯爵,在布洛涅暂居的旅馆房间里吞枪自尽了。舰队既已不复存在,舰队的司令官自然也不能够独活。至于那些如今被法国扣留的西班牙水手们,则将要在漫长的外交谈判之后,才会被遣返回西班牙,但至少他们如今已经没有了性命之虞。
“是马德里来的信使,陛下,关于无敌舰队的最新消息。”宫务大臣看上去像是被人照着脸打了一拳似的,脸上的肥肉抖动的像是挂在屋外晾晒的床单被风吹动一般,他的声音也变得比平时都要尖利。
“侯爵大人早上和战争委员会的其他人一道去为霍金斯爵士送行,而后是战争委员会的会议,他说中午会来和您一起用午餐。”
西班牙国王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那笑声令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连那位平日里混不吝的唐·卡洛斯亲王也一路退到了墙角。
那信使走到国王面前,恭敬地将手里的信封递给国王。
在整个大西洋上,如今再没有飘扬着西班牙旗帜的战舰了,从纽芬兰到巴西,不列颠王国成为了这片广阔海域的主人,而这个刚刚成年的巨人已经迫不及待要试一试自己的身手了。
爱德华从睡梦当中醒了过来,他朝一边轻轻转身,用胳膊去搂躺在自己的身边的那个人,却扑了个空。
“无敌舰队在勒阿弗尔港遭遇火攻,损失惨重,部分残余战舰得以搁浅,或有极少数战舰突围出港,有关船员遣返等善后事宜正与法国方面交涉。”
唐·卡洛斯用晦暗不明的眼神打量了一眼那些围绕着自己父亲的人群,他将信纸塞进自己的口袋里,趁没有人注意他,独自离开了房间。
“罗伯特大人呢?”他轻轻将茶杯放回到托盘上,用手指掰碎一块甜饼,放进嘴里。
菲利普二世惊惧地看着那信封,好像它会咬自己的手似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封急报,撕开了信封。
第229章 无忧
菲利普二世昏倒在了地上。
“陛下……陛下……”宫务大臣朝着国王伸出一只手,可终究是不敢走上前去,国王看上去就像是着了魔一般。
“早上八点,陛下。”
一根黄杨木的枝条浸在里面。
菲利普二世看了看这个信使,又看了看站在他身边那本应当对宫廷礼仪负责的宫务大臣。
在一团混乱当中,或许有少数幸运的西班牙战舰从不列颠人的封锁当中逃出生天,但这些幸运儿的总数不会超过十艘。这些逃出去的战舰都砍断了锚缆,船帆和绳索也几乎损失殆尽。如今风向已然改变,这些战舰正朝着北海的方向飘去,如果他们想要回到西班牙,就必须从北面绕过不列颠岛,穿过波涛汹涌的挪威海域,那将是一条九死一生的旅途。
下面是西班牙驻法国大使的签名和印章。
三周之前,约翰·霍金斯爵士在法国北部的滨海布洛涅港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整个西班牙无敌舰队已经化作了空中如同雪花一样飘落在港口屋顶的飞灰。那些没有在烈火当中被烧成灰烬的战舰也大多在海滩上搁浅,像是被开膛破肚了的鲸鱼一样躺在海岸上,恐怕再也没有机会重新在大海上航行了。
国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想起来今天是霍金斯爵士的远征舰队出征的日子。
国王打了个哈欠,伸出手拉了拉铃绳,没过多久,一个仆人就端着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杯茶和几块甜饼。茶叶这种来自东方的饮料,自从受到了陛下的青睐,在社会当中的身价也水涨船高。像国王杯子里这种明帝国出产的上等武夷茶,每磅的价格甚至要卖到一百英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