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鸢乍然一惊,但觉身子一轻,便被齐遇一把甩上了马背,动作粗鲁得就跟老鹰捉小鸡似的
这死人大抵是自己都未意识到扣着她的手用了多大力气,直将她纤细的手腕攥得生疼,青筋隐现
她眉头蹙起,扭头瞪了他一眼,却也并未说什么。
眼下也不是发作的时机,好歹离了此地方再作打算,她实是不想再与那死残废打什么交道,横竖与他说什么都说不通!
齐遇坐在她身后,策马伫于艳阳之下,两腿一夹,坐骑咴咴嘶鸣,如同闪电直蹿飞奔。
“师姐怎与方越打上交道了?嗯?”
他纵马扬鞭,垂目看她,眼神幽暗,语气冷淡,“一身病也不安分待在家里,你私出苍山,可知师兄急成什么样了?”
什么意思?那残废果真是方惊鸿之子方越不成?这臭小子竟也识得?
听他心跳在背后咚咚作响,凌鸢嘴角弯弯欲翘,侧目瞪他,姿态倨傲,威势跋扈,正欲冷冷道一句关你什么事?
孰料长生殿那一行大汉竟并不肯轻易撤退,眼见纵齐遇纵马跃出,当即纷纷爬起,连追带喊,嘶吼怒喝。
“放箭!杀他个尸骨不留!”
“”什么话!还有箭!
凌鸢闻言大吃一惊,心道不过是几片金叶子的事,非要穷追不舍取自己性命,这魔教草包倒非常人所能理解
一瞬之间箭矢离弦,声疾如雨,寒芒猝至,凄厉异常
“师姐,”齐遇全然不惧,如入无人之境,他单手执辔,强劲有力的手臂嫌弃地揽住了凌鸢腰身,哼道,“可要坐稳了。”
青光乍起,冷箭破空,数十支长箭齐发,紧咬马蹄落足点,所过之处,插满了黑压压一排长箭,生生铺就了一条荆棘险路!
“”这变故来得太突然,凌鸢心脏狂跳,面色煞白,惶惶睁大了眼睛
江湖实是太过险恶了呜呜!现在说一声后悔可否还来得及!
奔马未停,身后又有追兵冲来,情急之下,她一时也顾不得其他,当即紧紧地蜷窝在齐遇温热的怀抱之中
背后的齐遇举鞭化去了厉箭,向追至身侧的一大汉齐颈抽去,他皱了皱眉,冷声道,“把你的头发拿开!”
“”寒风拂面,长发于风中飘卷,数绺拂过他眉心面颊
凌鸢惊魂未定,讪讪地将飘散的长发紧束于手心
哼!气死了!可恶!她从来只有被人趋逢讨好的份,几时轮到这臭小子来教训自己了!
齐遇哪理得她这许多,他一伸手,掠过一追兵手中长弓,仰在马背上一躺,反手搭箭,倏然松弦
便听得破空声咻地一响,箭头去势锐利,穿颅而过,跑在最前头的那个汉子应声轰然落地!
他出招迅捷无伦,收发随心,只见那人双目圆睁,身子弹动了几下,便当场殒命,死不瞑目
“不知死活!”齐遇两道长眉斜斜挑起,瞥了一眼那死者鲜血淋漓的眉骨血洞,扬唇一声冷笑。
“在我面前,也有你放箭的份?小惩大诫,不必感激!”他又连放两箭,只听嗖嗖两声,都是真真正正一箭穿颅!
“”凌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他一双手移动,那倒是好生白皙修长、骨节匀称,结实漂亮的一双手!
她撇撇嘴,眨眨眼,目光顺着他的双手,越过他的肩头往后望去,意外撞见方越暗得有些吓人的双目正紧紧直盯着她
糟糕!凌鸢吓得霎时回神,倒是一时将这死残废忘了个干净,好在这人眼下孤身一人,似乎也不足为惧。
“别玩了,跑快一些”她抬手推了推齐遇胸膛,生怕先前为方越推轮椅的黑衣壮汉突然出手,到时能不能逃脱当真未知
齐遇冷冷瞥了她一眼,拨开了她的手,亦不再恋战,手臂一收,将她牢牢拢在怀中,凌空抽了一记空鞭
衣袍猎猎翻飞,发丝涌动如墨,座下纯黑骏马昂头嘶鸣,马蹄如飞,撕开了苍茫飞沙,顷刻间便汇进远山翠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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