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祯不知又在忙些什么,早出晚归的。
可他总记得中午时回来看一眼贺一容,多数时候打包那家淮扬菜回来。
贺一容久不吃地道的中餐,刚开始还喜欢,可连吃了几次便也腻了,偶尔从聂祯电话里听到几句,知道他是跨城过来看她一眼。
当然甜滋滋的,可喜悦过后又清楚地知道这是多么不值当的一件事。
故意板着脸,筷子在那戳了半天也不吃进去一口。
聂祯半趴在桌子上,“不好吃吗?”
“明天换一家。”
贺一容才搛起几粒少的可怜的饭粒进口,慢条斯理地嚼着。
聂祯当即站起来,拉着她就要走,“我们出去吃。”
贺一容鼓着嘴,“你再这样我回英国去了。”
见聂祯低着头不说话,才笑着拍他胳膊,又竖起指头数着:“我在这里又不会跑了,开一个多小时的车过来陪我吃午饭,下午去南边又要一个半小时,你这一天路上来回的时间就四个多小时。”
伸着四根手指头摆到聂祯眼前,聂祯偏过头去不看,她又跟着转过去。po?вe.(po18be.)
非要把四根手指摆在他眼前。
“嗯?聂旅长?”
她想要装得凶一点,可嘴角翘着压不下去。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我最近在研究新香呢。”
几根葱节般的手指在聂祯眼前晃着,他一把抓住,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知道了。”
贺一容这才坐回去,喝了半碗汤后就不想再吃。
仰躺在椅子上不顾形象,“真想回大院啊,喝白奶奶煮的鱼汤。”
又故意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哎,要不我回南京吧,好久没见舅舅舅妈了,舅舅舅妈应该也不会说错话告诉爸爸我回国了……“
话音未落就见聂祯脸色变了,一副凶样,两步上来就把她钳在怀里。
她咯咯地笑倒在聂祯身上,聂祯才知道这是故意逗他。
“过一阵陪你去。”
分开两年多的时间,整天放在心头想着念着的人,他恨不得时时刻刻把她拴在跟前儿,哪里能放她走。
聂祯口袋里的手机又不停震动。
贺一容推开他:“去吧,我下午约了江晨逛街。”
聂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再见面时她身上多了些温和沉静,似乎对他也是淡淡的。
她好像真的做到了她说的那样,分开的时间里不会想着他,在她那里果断地按了暂停键。
她的注意力不再是只在他身上,写论文烦躁的时候会赶他离开,研究香的时候也会嫌他在边上碍事。
再不是以前那样,做着数学题也拉着他不让走,眨巴着眼可怜兮兮,软着声音讨好他,好像只要他坐在身边就如有神助。
小姑娘终究是长大了。
可在他这里,感情被时间拉长,夹杂着日日夜夜的想念,沉重悠长,饱受相思之苦。
少年时压抑着的情感,忽如火山迸发,他自己都抑制不住的热烈。
聂祯将贺一容头按在自己小腹上。
深吸两口气藏起种种情绪,又用力按了一下。
贺一容不满地挣扎,他才蹲下来一缕一缕地顺着她的头发。
“江晨不错,你该在这个圈子里有个朋友。”
贺一容点点头,不置可否:“我们还约了晚饭,你不用急着回来。”
看了眼桌子上几乎没动的饭菜,歪着头笑:“我要化妆去,你走之前把这里收拾了?”
聂祯漫不经心地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怎样才能让贺一容变回以前那样,眼里心里都是他。
江晨过来接贺一容,大红色的保时捷敞篷停在这里很是扎眼。
贺一容感觉到边上行人偷着打量,快了脚步上车。
江晨拿下墨镜,先是抬头看了眼小区,皱着眉:“聂祯怎么把你带这老房子住,车子都不好进来。”
贺一容却不在意这些,“应该是他爸妈以前住的地方。”
江晨便不再说话。
开出去百米远,才感叹似的幽幽一句:“真是没想到你俩还在一起。”
贺一容笑,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才很慎重的说出这句话。
“喜欢他的时候我就觉得会是一辈子。”
那时候的聂祯对她来说是什么呢。
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
年少的贺一容烧香时许愿,她从未奢求过什么,只有聂祯她想要用力抓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