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素衣一句话便已经给了个台阶下,却不想月清源不依不饶认真追问道:“可姑娘瞧着似是与我相熟的样子,而我又确实又不记得你,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也许是你认错人了……”
聆音想若是她是素衣,此刻只怕是尴尬地从头皮到脚趾发麻。
素衣却面带笑容掩饰尴尬将此事揭过,又道:“与道君何时何地相遇一事姑且不提,眼下我身为药师,断不能就此离开,既是这位姑娘能治好药田,我也必不相让,不如姑娘与我比试一局,看谁能先治好这些灵植药草。”
其实聆音有些哑然她怎么就自说自话提出这番比试,她这人没什么真才实学,此刻又懒得与她相争,正想着如何借口推脱,又听月清源恳切道:“我有些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无论谁先治好,我先前已经答应过了,令她一个人来治理这些药田,不需要旁人。”
若不是知晓月清源是个什么性格,这番话实在是赤裸裸的偏袒。可他偏偏是月清源,他眼下的一字一句,可都没有半点杂念。
素衣此时面上再也挂不住笑了。
眼中已有泪光闪烁,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素衣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位姑娘,分明道君第一次见她,就对她诸多相护,实在不公。”
……这就是驴唇不对马嘴吧。两个人的想法全然不在一个面上。
但聆音却清楚,素衣这般想,也不过是因为她喜欢的是那副仙风道骨的皮囊,而从未想过去了解月清源是个如何人罢了。月清源会这样说,说明他本就是这样想的。这个人就是,这样的笨拙,心无杂念又实事求是。
梅衍对他的评价倒是半点不掺假。
月清源其人沉默寡言,对诸事不上心,瞧着超然世外的模样,做事却又笨拙又固执。
对诸事上不上心,姑且再说,固执这点倒是真的。
“为何又说及我在维护她一事?”月清源实在不解,微微皱了眉头。
“道君若不是维护她,为何不让我与她一较高下?”
“因为我先前便已许诺,令她来照顾药田。”
“可若是我技高一筹,为何不能令我来照顾药田?”
“我说了,我先前便已许诺……”
这般踢蹴鞠一般的对话又来上了几个来回,尔后,聆音听到月清源长叹一声道:“你这姑娘怎这般不讲道理。”
素衣被他这句话气得,倒是眼中没有热泪盈眶了,只是脸憋得有些红,应当是没有料到月清源会这般不解风情。
聆音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道:“不如让素衣姑娘留下吧,这山上什么好吃好喝都没有,我可待不住。”
其实修仙之人可以辟谷,但聆音偏偏喜欢这口腹之欲,看这处洞府这般偏僻,除了几块药田便是些苍松劲柏,半点蔬果瓜菜的影子都见不到,让她待上几日便要腻味了,更别说这假面能维持一月,而她要在月清源身边待上一个月。
偷月轮的事情……应当不急?
她实在是看着都替素衣着急,不如给她个机会。
聆音刚迈出步子要走,手腕就被人一下大力拽住了。
“你不许走。”月清源说得分外认真,墨色的瞳孔映着她此时有些微讶的模样,“我说了是你,便不能是旁人。”
笨拙又固执。
眼下倒还真是……固执得好笑又可爱。
聆音不由朝他温柔一笑道:“你啊,若是开窍些,讨人喜欢的,便不是月眠流了。”
这可实在要不得,因为她偏生,就是喜欢这样笨拙又固执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