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珣走进了茅屋,里头传来一阵屠玉阵法里特有的清香,那种味道就像是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的稻子,自然且令人神清气爽。季璿就这么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用一种生无可恋的声音说道:“你总算来了。”
季珣看了季璿一眼,实在觉得没眼看。
屠玉多半是已经预料到了一切,所以屋里侧么都已经准备好了,茅屋里头就只有两张床,那床还是不是普通的床,那是专门养身子用的玉床,没有棉被,只有一个玉枕,同样是养气用的。
季璿身上穿了一件湖水蓝的薄纱轻衫,一头鸦羽似的长发披散,脸上疑似有被上过妆的痕迹,眼尾红润、脸颊含媚、丰唇色粉,瞅起来有几分倾国倾城的绝世妖姬的模样。
知道季璿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季珣必须得忍着笑意,可是他的幸灾乐祸没维持多久。
季璿还不知道季珣的性子,他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别以为你躲得过,你的衣服是桃红色的!”Уūsнūωūм.?ǒ?(yushuwum.)
听到桃红色叁个字,季珣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黑,可是比起桃红色,他更害怕惹屠玉生气。
拖着沉重的脚步,季珣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换上了那桃红色的薄纱寝衣,躺上了那色泽饱和的白玉床上。
屠玉虽然行事作风看起来乱无章法,可她所做的每件事多办有她自己一套的理论。
两兄弟身上的薄纱寝衣可都不是凡物,那都是鲛纱做成的,那鲛纱还是她亲斩为恶的鲛人剥下来的,以天价估量,上头闪亮亮的鳞片也都大有来头,屠玉说是龙鳞,不过两兄弟从来都不太相信这些,只觉得屠玉在逗着他们玩儿。
不管屠玉说的是真是假,这轻纱穿起来可不得了,穿上去以后只觉得一股生气注入不说,那还浑身上下都温暖着,躺在硬邦邦的玉床玉枕上也不觉得难受。
季珣本来就好几天都没有好好歇息了,这才一沾枕,就睡着了。
季璿已经被迫躺了好几天,已经没了睡意,看向胞弟沉睡的容颜,他悄悄的在心里说了一句,“谢了,阿珣!”
双胞胎的感应其实是双方的,在季珣心里头感到沉沉的压力之时,季璿的心也一抽一抽的痛着。
季璿直到即将失去生命的一刻,这才理解到了,临死之际,他最牵挂的其实是两个人,而并非他所想的只有一人。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除了妻子,还有他这个从小就和他绑在一块儿的手足。曾经想要活出自我,曾经想要独占,可是当以为生命走到尽头,两人发现彼此比想像中更依赖着对方,更惦念着对方。
双生子。
上天让他们同胎便是予以了他们最深刻的羁绊,不论中间发生了何种风雨,两人都须得一同承受,缺一不可。
他们同享母亲的胞宫、同享童年、同享妻子,未来的日子也都该是如此,谁也离不得谁。
不过……想着这些日子胞弟都独霸着妻儿,季璿还是心底不太满意,人生左不过如此了,有着喜就有着忧,也会有该妥协的时候,池绯就是两人生命中妥协,想要独占却又不能独占的人。
直到季璿出事的那一刻起,两兄弟体悟到了,他们两人谁也离不得谁,既然如此,他们叁个人就必须要好好的在一起,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你这傻子,你来了绯儿可要哭了……”可是在知道胞弟愿意为了自己,丢下最心爱的妻子来寻找他的时候,他心底是感动的。
“阿兄……”已经陷入梦乡的季珣不知道是不是下意识的想回应,这么呢哝了一句,还朝半空中伸出了手。
季璿脸上的神色更温和了,在他们俩都还很小的时候,互称阿兄和阿弟,两张床排得很近,他握住了弟弟的手。
大概是八岁之后,就不曾牵过手了,如今牵着弟弟的手,感觉很特别,季璿嘴角无意识的上扬,牵着季珣的手,他便这么坠入了梦乡。首发:yцsんцщц.ōηē(yushuwu.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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