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培元赖我家不走了,我下午放学回来,看见他还在我家里,而且看到客厅茶几上一堆外卖盒子,他躺沙发上看电视,说:“你才回来。”态度挺理所当然,我说一会你给我收拾干净,金培元毫不在意地,“吃了晚饭再说。”
我看他手边躺着我的手机,早上搞完我又去睡了个回笼觉,中午醒来想起下午有课,拿了课本就急匆匆去学校,到教室了才发现没拿手机,手里也没钱,硬饿了几个小时回来,结果金培元在这好吃好喝。一摁手机又看见有条短信说麻烦您给骑手好评,顿时气的不行:“你拿谁手机订的外卖?”金培元懒洋洋的:“你的呗。”我甩掉拖鞋再踢他:“干吗不用你自己的订。”金培元说:“你的比较方便。”我说你知道我手机密码?他说那天看见了,跟岳嵩文一个毛病。我说你就是想白吃白喝我的。金培元被我连踹几脚,不过都是软软的那种,他有点不堪其扰,坐起来抓住我脚,托着我的脚掌摸了摸脚背,他问:“哪能白吃白喝。“他问:那叁十万花完没。”
我说:“花完了,你还给吗?”
金培元说:“去书房看看。”我说:“懒得去。”他说:“我给你留了个东西,还可以,能卖些钱,不过我建议你好好留着,往后钱可不值钱了。”我说:“呦,铁公鸡拔毛啊。”金培元说:“程霜,你凭良心说,我跟岳嵩文,谁对你更大方?”
他还摸着我的脚,我觉得很黏腻,甩开了,低着头再把拖鞋穿回去,金培元接着道:“瞧你那样,可别嫌钱不好,傻丫头,谁给你真金白银谁才是真稀罕你。”他说:“岳嵩文可是死精明,怕你们这些小孩有了现钱栓不住,整天就是靠嘴说说。”
我说你们还不都把我当卖的。金培元道:“现在谁不是卖的,你卖我也卖,你不要钱你就不值钱。岳嵩文可等来你这么一傻蛋,你让他白嫖,他自然看不起你。”我说听起来真有道理,金培元招招手,让我坐他怀里,我没去,金培元说:“听人劝吃饱饭。”我说其实你就想跟岳嵩文对着干,金培元哂笑一下说:“这又不冲突。”我说你搞传销的?真能给人洗脑,金培元说:“我这是帮你,你还看不清?”他微笑着不说话了,一切都要我自己体会,我没理他。
又过了两天,就到金培元对外官方说法外出学习结束的时间了,他又换回他那身西装革履的皮,用我的定型喷雾整理了头发,神采奕奕地站在客厅里,我说你要回去了?金培元说是,底下有车来接他,我看是新的牌照新的车,而且比以前那辆高级点,我说恭喜了,看着要高升啊。金培元笑着点头,关上门就走了。
他走了之后客厅很静,垃圾桶里还有一堆外卖盒子,桌上余了一大把一次性筷子,他点菜总点得太多,店家以为五六个人吃,多送好几把筷子,这些筷子聚在一起,够我用一个星期的了。我在客厅站了一会,进到书房,书房已经搬空了,只剩原来房东的一些破烂玩意,在靠窗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长方形玻璃柜,还做了底座,我走近了弯腰看,里面一尊观音,灰头土脸的,我转着看了一圈,倒挺像回事。其实金培元说的没错,他是真正肯给我花钱的,一般来说感情是不能被金钱衡量,可是在这些关系里,肯花钱就是有感情。我只能说金培元有些义气,而对于老岳来说,他太惯用他那套路了,太像管制着别人,金培元说的一点不错,岳嵩文没送过真金白银,最开始那些昂贵礼物,也是特别地针对年轻女孩虚荣又天真的心态,他把我当从前那些女孩,后来才对症下药,但总得还是那一套:给我想要的,但不能全满足。不管是车还是房,都是他说收走就能收走的东西,反而我给他的更多,而且怎么也收不回来。
金培元可能还没走远,我给他过去电话,“你那观音像能卖多少钱?”金培元说:“找人掌过眼,也就十多来万。”我说金主任真阔气,十来万也说不值钱,金培元问:“你猜是让谁掌的眼?”我说:“你都让我猜了,还能是谁。”金培元说:“你要想气气他,就把它拿去再让他看看。”我说上回那叁十万不是他让你给的?金培元说:“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那次就把他气得够呛。”我说你们俩真幼稚。金培元那边静静的,我这里也静静的,然后我问他:“岳嵩文之前的那些学生也让你睡吗?”χγūzんāǐщū.c?ūь(xyuzhaiwu.club)
金培元说:“有的用,有的不用。”
我说:“为什么?”
他说:“你说呢?”
我说:“我算是想明白这一整出了。”金培元在那头哈哈大笑,笑完了轻声对着话筒说:“晚上我还去找你。”我说好啊,蓬门今始为君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