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剑柄,巨剑顿时发出无匹的剑气,击向石室一角,在斑驳的石墙上刻下新痕。
慕容宁见了,问:“你现在能操控多少柄剑?”
“十把。”李青桐说。
慕容宁问:“先前与我对战之时,为何不用?”
“控剑两把以上,就是群战打法。加剑,只是为了让招式的范围增加。而且一对一单挑,只用一把剑更能随机应变。”李青桐说道。
慕容宁不禁沉吟,这真是天才啊。李青桐自觉不受重视,可她便像夜明珠一样,就算埋入深渊,也能绽放出熠熠华光。
李青桐与晏丹青关系已恶化至冰点,她又是个叛逆执拗的性情,确实不是一个讨喜的小孩。可仅凭这份武学上的天才和坚毅,便足以掩盖她的一切缺点。
慕容宁问:“青桐,你听说过天剑烟雨的传说吗?”
“慕容烟雨。”李青桐说,“一代剑神,也是你的大哥。”
“你想见他吗?”
李青桐有些心动,可她又犹豫下来,说:“如果是以同晏丹青和解为条件,那还是算了。”
慕容宁说:“你怎会这样想?现在,我也算是你的姨夫,你随姨夫去见亲戚,本也该然。无需任何条件。”
“那我想。”李青桐应得飞快,可她又一顿,摇摇头,说,“算了,不用。”
“为什么改变主意?”慕容宁说。
“你我只是第二次见面,你认为我该信任你?”李青桐说。
“唉。”慕容宁叹息着摇头,“戒心,虽能保护自己,但也能将关心你的人推开。”
“你并不关心我,你关心的是晏丹青。”李青桐说,“你是为迎娶晏丹青一事而来,你怕我反对你们的婚事。你大可不必担心,我已经同意了。晚上,族长会代我转达意见。”
“晚上你不出席?”
“我讲过,从今以后,只要我见到晏丹青,见她一次,杀她一次。”
“嗯……”慕容宁决定转移话题,“我想知道,为何你会住在这儿?该不会又和我未过门的妻子有关吧?”
“这回与她无关,是我自己的决定。”李青桐说,“村中一些人为了逼我与晏丹青和好,将我家的卧室拆除,我的生活用物也被他们偷偷搬到晏丹青那儿。他们认为我吃了苦头,就会妥协。”
慕容宁说:“但你没妥协。”
“是。这儿的条件,比起在囚室中,已经好了很多。而且,没了玩具饰物、华服软榻,反倒让我专心在武艺精进上。”
慕容宁说:“所以你便一直这样住下?”
李青桐说:“族长曾派工匠为我重新修葺屋子,但我把他们赶走了。”
真是死脑筋。村人应该只是希望李青桐服软,但她宁愿吃苦也不屈服,反倒使他们下不来台。没人教她如何和善待人,也没人教她如何圆滑处世。幸好李青桐只有八岁,慕容宁可以慢慢教养她。
“你呀,这种叛逆和固执,让我想起我的小侄胜雪了。”
“那是什么人?”李青桐说。
“慕容烟雨的儿子。比你年长叁四岁,耍脾气的时候也很让人头疼。”
“慕容烟雨的儿子?”李青桐说,“看来他也活在他父亲的光环下。”
慕容宁心念一动,立刻追问:“为何有此感慨?”
“我不清楚是不是男人便是这样,作为儿子杀死母亲,作为丈夫杀死妻子,作为父亲想杀女儿。之所以不杀,只是因为没必要,或者条件不成熟。”李青桐说,“人心真是难测,或许这便是不允准太吾传人同丈夫厮守的原因。”
“你想到了萧政谦?”
慕容宁本想再加上“败类”二字,可那毕竟是李青桐父亲,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语气有些冷厉。他观察李青桐神色,发觉李青桐对此并无反应,只有一种麻木的淡然神情。慕容宁转念想,萧政谦之祸在太吾村影响不小,自然是有许多人同她说过比“败类”更难听的话。
“在这个村中,只有晏丹青会告诉我,他不是坏人。当年,我便是因此与晏丹青亲近。但事实证明,她所有的判断和决定,都是错的。”
慕容宁问:“十五日前,萧政谦来过慕容府。他亲口对晏丹青说,他担忧你的安危,想要带你走。”
李青桐摇摇头,苦笑说:“骗她的。她总是被人欺骗,自己还浑然不觉。他来,差点杀了我。”
慕容宁不禁问:“我走之后,发生什么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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