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拿着药瓶尴尬地站在原地。
“斩不得,又留不得,不怪皇上为难。”
这人一旦不快,话里话外就会为自己找面子,燕云歌心头冷笑,面不作声。
“话是这么说没错——”周毓华把折子合上,看了燕云歌一眼,意味深长道:“这件事已经在百姓间传开,百姓都认为燕行此举是为民除害,如果皇上在这时一意孤行斩了百姓心中的英雄,你以为会如何?”
如果仅就户部现有的人手,一桩桩办理,办完一件上报一件,至少也得三五年的工
“昨日便写好了,请大人过目。”
“侯爷要见下官,谴人来说一声就是,何故意气用事。”
燕云歌自然接过,却在瞧清来者后,大惊失色地去关上门窗,回来压下怒火道:“你疯了,这里是户部!”
燕云歌拱手欲谢,周毓华摆手打断,“行了,本官有事与你说。”
“皇上迟迟未有决定,只因顾忌燕国相的感受,国相视燕行如己出,膝下又只有这么一个成年的长子,斩了燕行,国相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可不谓之凄凉,皇上也不忍心。”
燕云歌意外,随口答应,“下官乐意之至。”
“姑爷小心!”春兰在旁边情急喊道。
白容没等到回应,又抬着下巴,气势凌人地道:“听说西军的报销是你在核实?”
白容直截了当道:“你寻个理由,打回去让他们重新造册。”
燕云歌认真想了想,很快摇头:“并没什么特别的。”
周毓华点头,迈步出去。
燕云歌想也没想回答,“民心尽散。”
翌日,燕云歌未到午后就有困意,望着未核销完的账册,大打哈欠。
燕云歌随口应道:“略有耳闻。”
之前的符严是授皇上之意而来,今日的周毓华呢?皇上没理由前后派两个人来试探她,真是单纯的分君之忧而来?还有皇上又想要民心,又想给兰妃一个交代,哪有这么两全的事情。
燕云歌在踹倒秋玉恒的同时略垂了一眼,冷笑,好一个贴身丫鬟。
燕云歌眉眼一动,也只露出了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并不答话。
燕云歌张唇反击:“小人平日看侯爷也聪明的很,竟也有糊涂的时候。”
“无需多礼,坐吧。”周毓华撂了下官袍坐下,对着燕云歌平平淡淡的道:“你回来也有几天了,关于这次去视察惠州的折子写好了吗?”
燕云歌嘴角一抿,知道他所为何来后,心情更遭。
燕云歌却牵牵长袖,背过身往外走,“再来也是一样。你速度不错,可惜下盘不稳又急躁了些,回去扎个马步练练下盘。”
见她有心躲避,再兜圈子天都要黑了,周毓华强掩了神色不经意般道:“话说回来,燕行不像心狠手辣之辈,你此次过去惠州,惠州可是发生了什么?”
一只手自旁边伸来,将茶递给她。
周毓华接过仔细翻看,很快脸上露出满意,“做的不错。”
“越级杀害官员按律当斩,并祸及五族,如今只斩一个燕行已经是法外开恩,燕国相该谢恩才是。”燕云歌话里无情。
“再来!”又一次从地上爬起来,秋玉恒输得咬牙切齿。
“皇宫我都能来去自如,区区户部我还来不得了?”白容神色与往常无异,自然而然拂了下衣袍,淡淡道,“听说你公务繁忙,寻不出机会去我那,我特来看看你。”
周毓华突然笑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兰妃娘娘已经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誓要为兄长讨回一个公道。”
春兰在两人比试的功夫去拿了跌打药过来,秋玉恒气恼地挥开她,“不用你多事。”
“惠州知州的事情,想必你有所耳闻。”
白容乐了,道:“平日看你狂傲的很,竟也有怕的时候。”
燕云歌垂目沉思。
周毓华眼见问不出,起身即走。临出门时,好像又想起一茬,对身后送他出门的燕云歌道:“本官许久没下棋了,你得了空我们下一局如何?”
白容似早已料到她的反应,叠着袖子,淡道:“太子正在接见春藤来的使臣,哪有功夫盯着本侯。何况,本侯来户部是为旁的事,见你也只是顺道。“
燕云歌拱手回答,“下官愚昧,陛下若不舍得燕相为难,何不稍加惩戒,法外施恩?”
一双黑色官靴突然出现在她案前。
燕云歌担心周毓华还未走远,做了个嘘声的手势,特意去查探后回来回话。
“好心?”燕云歌冷笑反问,“户部是太子的地方,侯爷如此陷我于险境,也叫好心?”
这是户部书吏惯使的手段——军队用兵,各项开支多达数千万两,而报销的册籍太多,须多添人手日夜赶办,便是倾尽一个户部所有的书吏,也需要耗费上几个月才能办完并奏报皇上。
白容变脸,冷言:“燕云歌,本候一片好心来看你,你别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