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失望。
燕云歌去了旁边的偏殿。
佛殿狭长,周身幽暗,她缓步走着,在一颗摇曳的老槐前突然停下,很快又继续朝前。
那瞬间的停留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
偏殿供奉着地藏菩萨,两旁侍立闵长者父子。香火不如前头旺盛,毕竟来这的百姓不是求子就是求姻缘,有求前程求阖家平安的也不会求到地藏菩萨这,像燕云歌这般来求个心安的,自然也没几人。
她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最后一个头拜得尤其久,久到段锦离手中的笔跟着停留,晕了墨而不自知。
“走墨了。”
无声无息地,她已到了放功德薄的桌前。
段锦离一看笔下,他写的是居衡二字,最后一刻走神,衡字成了一团黑点。
燕云歌提了另一只笔,在他的下一行,稳稳当当地写了个一两,落款:云之。
段锦离一挑眉,“姑娘拜了又拜,可见所求之事繁多,居然只捐了一两。”
燕云歌说话间合拢了功德簿,理所当然道:“若用重金就能贿赂佛祖,岂不是人人都能当皇帝。”她来水月道场,大作空花佛事,本就是梦中求佛果,图个心安罢了。
段锦离说不过她,哼了一声,“尽是歪理。”
这话燕云歌听得多了,笑笑地离开。
两人没用斋饭,离开护国寺后找了间酒楼安置。
在二楼倚栏处找个视野好的位置坐下,燕云歌点了几道素斋,又点了几道小二推荐的招牌菜,泡了一壶香片,还要了一壶碧螺春,转而打量起四周来。
这家酒楼临湖而设,布置的极为干净雅致,仔细看坐着吃饭的人,多是儒生装扮,大袖翩翩,文气十足。这里左临护国寺,右靠近太学院,说是学子楼,却也不算夸口。
此时,楼下有人在讲解佛法,声音温厚有力,但不过分响亮,认真听来,还颇能得到些不俗的见解与感受。
那人是个老和尚,眉目慈悲,身旁围着不少信徒,听得十分认真。
“那签文,你无须放在心上。”段锦离将目光从楼下众人身上收回。
“你若不说,我倒还忘了。”燕云歌笑。
“姑娘如此豁达?”
“烦心有用?”她带着前世意识,说是异类,也不夸张。
段锦离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可换了常人……”
燕云歌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不由轻笑出声,“我偏不是常人啊,书生,我真不介意那签文。你如此聪明,为何没想过其中的古怪。”
段锦离认真想了想,还真想不出来。
燕云歌为他解惑,“求签,问的是未来之事,而解签是以当下看将来,实则无中生有。抽签乃寺院为满众生愿,设方便法门,既是方便之说,目的是让众生种福田,随缘布施,它岂会让来此的香客感到不痛快,所以无论我们抽中什么,寺里高僧都会有破解避祸之法,只是福祸不一,价码不同,至于我这张,自然也是有破解之法的。”
“既有破解之法,那我何必烦心?何况那签掉出的古怪,故弄玄虚罢了。”
这个时候,饭菜来了。
段锦离为她上茶,“若非知道姑娘有一肚子歪理,小生会当是姑娘舍不得银子。”
燕云歌才喝了一口,听到这话差点喷茶,她抹抹嘴唇,“银子我倒还有一些,只是世事无常,与其追前念后,不如计较当下。求神拜佛若有用,我山上的师兄弟早就在佛经里求腾达,哪还熬得住清苦。”说着细嗅茶香,眉头舒展。
段锦离提壶的手微顿,内心翻腾如杯中茶叶,他虽不懂佛,心思却玲珑,很快抓到她话中语病,反击道:“人各有志,姑娘以己度人,未免狭隘。”
燕云歌愣了愣,发觉他说的对,承认的更爽快。
“的确是我狭隘了。”
段锦离更看不透她,生了闷气,顾自吃饭。
燕云歌不知自己又哪惹到他,见他闷头吃饭,便也不回话,认真拨起饭菜。
她是真饿了,昨晚酒菜虽好,她却分身乏术,大婚前,她从礼部一路斡旋到尚仪尚服,连个整觉都没睡过,半月就瘦了一大圈,进宫的衣服还是管尚服的一个嬷嬷看不过眼,连夜给她改制的。
这种情况下,今日这顿饭,竟是她这半月来最及时的一顿。
酒酣肚饱,人就有了困意,燕云歌眨了眨想着等会怎么告辞,那厢段锦离付好了酒菜钱回来。
“走吧。”
两人才下到门口,身后传来声音,正是之前楼下论佛的那和尚。
“师傅,鄙人身陷俗世,不可自拔,该当如何是好?”有男子问。
“红尘万丈,魔相从生,人性最薄,情又如何,终究是破!施主,修心养性才是正道,何不放下心中情爱,远离红尘。”老和尚叹道。
那男子神色动容,显然有些被说动。
老和尚又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