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种废话来困扰哥哥呢?登时小脸发烫,浑身僵硬,好在他的剑招可能摆得扎实,哥哥不再挑剔。
和风习习,柔和地吹落了他额间的汗珠,他望向哥哥,婆娑的树影正落在哥哥的脸上,他看见哥哥目似点漆,唇瓣却紧紧抿着,那时哥哥说了一句话:「我的未来已经註定。」
註定?註定什么?现在想起来那句话充满玄机,难道哥哥也跟他一样让香气混乱心智、耽于美色最后走火入魔?
如果哥哥也困于恶念,至今不曾有半点清醒,他想要为哥哥除尽这世上所有的恶。
他这具神躯,实乃天帝之弟,从出生便是极其尊贵的存在,最难能可贵的是仙体纯净,若以这具躯壳容纳,收掉整座蓬莱仙岛也绰绰有馀。
他用自己早已残破不堪的神躯当容器,经年累月的吸取恶念,直到有一天恶念已满,天下无恶。他心满意足的封存这具神躯。
在他含笑步入轮回之时,人间的恶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他那时便知道人间不可能无恶,人性的恶就像吃饭喝水一样,只要人还活着,便不可能根除。其馀的人他不管,他只盼望哥哥能有一剎那的清醒,不被恶意左右。
他放弃魔君的躯壳,只好再度转世。他转生在一个落魄世家,族里的长辈问他:他的大哥走了科举,家里再无银两供他读书,问他是不是学一门手艺过活?他回:「若家族对我无所求,那便让我出家,我想要鑽研佛法。」
于是他如愿的出家了,同样拜在果慧大师门下,法号殊印。这一世他只活了二十岁,他遇上了魔君的躯壳被人间的恶念驱使,四处破坏。
他那时修为还不如魔君时候深厚,只好捨了当时的躯壳,用坐化的方式封印住魔君的躯壳。
他再度转世,这一世的父母死在战火中,他被果慧大师捡走,取了寂念这个法号。这一世在佛法濡染中长大,直到十六岁那年已然佛法高深,成为当代佛子。
那一年他觉醒了每一世记忆,他想起他如何成为魔君,如何为了封印魔君躯壳转世了两次,甚至于魔君之前还有一世记忆。
那是非常非常久远的以前,他叫做阿牛,是一个贫农之子。有一年灌溉的河道让大水淹没,闹了水灾,他的父母邻居都死在水灾里,莫说他成为流民,连地主一家都没能倖免于难。
他见地主的女儿让恶棍们欺负,少年的血性让他挺身而出,无奈那群恶棍人实在太多,他被打得奄奄一息丢在路旁。
他的伤口因为长久泡水而腐烂发臭,正当他以为他会这么死去,一座豪华的步輦停在他的眼前,步輦两旁整洁的随从还在阻止里头那位尊贵的人儿:「公主,那不过是个将死之人,他何德何能惊动您。」
那位公主蒙着面纱,双手也让纱布裹着,朦胧的面纱掩住了她的美貌,她拨开步輦的帘布走下来,走到他身旁探了他的鼻息,那双清澈的大眼直盯着他瞧,「还活着,扶他上轿,回皇宫。」
有位穿着赭衣的大娘皱着眉,一面捂着鼻子,一面语重心长地说,「您的步輦怎可让这小子弄脏,大夫人知道了定会生气。」
公主的笑声轻快,如一串清脆的银铃,她说,「她希望我藏在高阁里永远也不见人,你们看,我这不就出来了吗?我能做自己的主,我就要救他,还要他留在皇宫里工作,将来也能好好活着。」
那位大娘叹了口气,「那求求您快点回宫吧,否则遇见了猫狗,又要捡个没完。」
公主掩嘴笑着,「猫儿是生命、狗也是生命、这少年也是生命,有谁比较贵重谁比较卑贱吗?我是生命、他是生命,有谁比较贵重,谁又该被放弃吗?如果我倒在路边,你们救或不救?」
她的随从怨声四起,「公主,你又来了。」那抱怨声其实是认同,或许还隐隐带着被谅解的喜悦。
他躺在那座豪华的步輦里,一点也不觉得颠簸,步輦正缓慢前进。方才污水中的彻骨冰凉仿佛让公主的话捂暖了,他第一次不觉得自己脏、自己臭、自己活着是多馀。外头的公主正唱着歌儿,那旋律是他从未听过的美妙,步輦里的裊裊燃香逐渐盖过他的恶臭,他的身体心灵都让公主涤尽,他想要为公主活着,他第一次燃起这么旺盛的求生欲。
他伤好了之后果真留在了那座豪华的皇宫里工作,那时才知道伽蓝国只有一位公主,叫做伽蓝于萍,是将来的王位继承人。他再度见到这位高贵公主之时,她已不再蒙着面纱,双手的伤已好,他总觉得不对劲,这位公主与他印象里那位温柔善良的公主判若二人。
这位公主以虐待下人为乐,常常扔了东西叫随从捡回来,捡回来她又扔。他曾跪在地上磨破膝盖,只为了跪着帮她捡东西。也不知怎么触动她的惻隐之心,她赐下一瓶药。
那瓶药有一股味道,依稀是当初那位救他的公主步輦里的燃香,他至此深信不疑,公主就是当初那位公主。
人们都说,公主天真善良,只因为被她父王割断双脚脚筋,从此个性阴晴不定。他想也许如此,从前那位公主与现在这位公主才会如此的不同。苦难磨练了她,也